“我家兄弟三人,沒一個女孩,家裡缺這個。”

“我平時在班上就偏心女生。每次男生和女生吵架,有錯沒錯我都要批評男生。”

……

冷戰就是要趁這個勁與李慶賓好好掰直掰直,省得他以後再疑心生暗鬼。

黑暗之中,李慶賓很溫順的躺著,雖不反駁,心裡卻不認可冷戰的說辭。

他記得最清楚,冷戰初為人師時,他班上的同桌男女學生髮生了激烈的爭執,冷戰當時隔著幾排學生用粉筆彈那女生,正彈到那女生的鼻子上,鼻子都彈流血了。那女生正好是校長的親戚,她尋到校長告狀,校長只是找冷戰了解了一下情況,也未說冷戰一個不字,反而批評了那女生。那女生氣不過回家給父母告狀,一放伏假父母便幫她轉學了。

現在冷戰卻大言不慚的說偏向女生,男女學生吵架有錯沒錯都批評女生。

冷戰見李慶賓不言語,以為他被自己說服貼了——他李慶賓本來就很服貼的樣子。於是,冷戰便決定了了尾,再固鞏幾句就收場。

“我問你李老師,我來到這學校之後,逢著有老師懟你,我碰上了哪次不替你擋著?上次你和學生家長勾通時出了誤會,那家長反映給校長,校長訓你就跟訓小孩似的,別的老師都看你的戲,只有我冷戰一個人在校長面前表你的成績,說畢業班沒有你這個數學老師撐著,那縣重點高中就送不去那麼多學生,我說你是學校的功臣。你也知道學校老師背後都說咱倆情投意合,那你為啥就不懷疑我也對你李老師上心……”

冷戰說到這裡,有些忍俊不禁。

李慶賓也忒一聲笑了。笑歸笑,他對冷戰的芥蒂並沒有消去了,只是緩和了剛才的緊張情勢。

“你這些好我啥時候也不會忘記。”李慶賓的語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和。

李慶賓又說:“算我說話無意行吧?”

“你呢?”李慶賓接著說:“說說你自己唄冷老師。”

“我自己有什麼好說的。”

“怎麼樣?伏假相親了沒有?是不是定下了?給我說說是哪村的吧,姑娘長得漂不漂亮?”

“沒有,上次不給你說了,找不到夢中那個女孩,決不談婚論嫁。”

“傻不傻?夢畢竟是假的,現實中的媳婦才是真實的,你一輩子找不到夢裡的女孩子,你就一輩子不定親結婚嗎?”李慶賓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巴不得他趕緊定親結婚。

“我已經找到她了,只是她比我小几歲,我要等她慢慢長大。”冷戰故意試探地說。

說罷,冷戰躺下了,也和剛才李慶賓一樣,裝睡。他知道,剛才他的話又會讓李慶賓心裡七上八下起來。

李慶賓確實激靈一下。

他冷戰找到夢中女孩了,比他小几歲,難道他說的是鳳鳴?

不可能,夢都是假的,傻子才會相信夢。

他這個村支書的大公子,一看到俊俏的姑娘就往死裡看,恨不得上去抱住不放,和學校教英語的楊老師也不清不楚的。你冷戰之所以說要尋找夢中那個女孩,只不過是一種沾花惹草的藉口罷了。你現在之所以又說已經找到了夢中女孩子,並說比他小几歲,那他只不過想用這招來矇騙我李慶賓,用合理的藉口去接近鳳鳴。

哼,你冷戰休想。

雖說與你冷戰才接觸一年,可卻是白天黑夜天天粘在一起的一年,對你冷戰的德性知道的鼻眼清楚。

“我給你說冷老師,這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你聽過月老的紅繩嗎?都是命中註定的事情,掙脫不掉的。”

於是,李慶賓給冷戰講了唐朝韋固的故事。

接下來又說:“我們村以前有個男孩,上學一直都是前五名,有一天村裡來了個算卦的,準的就跟看到的一樣。男孩的娘帶他去算卦,那算卦的一看到那男孩就說,必考上清華北大。結果,那男孩復讀了三年都沒有考上,每次都差三分。後來去南方投奔親戚了。幾年後那算卦的又來村裡,那男孩的母親去掀卦攤了,那算卦的說,她家孩子仗著自己的好模樣,與村裡好幾個姑娘都不清不楚,太缺德,把前程給損進去了……”

這個故事根本就不是李慶賓村裡發生的,也不是他胡編亂造的,而是他從三言兩拍裡移花接木過來的故事。

冷戰當然心知肚明,李慶賓這是指桑罵槐,損自己,高考不差一分,不差兩分,偏偏和他冷戰一樣還就差三分。

他心裡那個氣,用怒髮衝冠都不為過。剛才以為把李慶賓給掰直服貼了,沒想到他李慶賓看上去服貼,卻是個殺不死的小頑強。

黑暗之中,冷戰伸手摸到一本厚厚的書籍,啪的甩向了李慶賓。

然後,他下床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