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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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的爹,也就是冷德金,他用過午飯,站在廚房門口,望著霧濛濛的雨天,一臉的若有所思,然後又望向院門。
下雨天,農村的男人,大部份會做三件事中的一件事。第一件,是摟老婆睡覺。因為平時起早停貪黑的在地裡勞作刨食,最缺的就是磕睡,雨天不能下地,正好補覺,有的男人,不僅自己補覺,還摟老婆一起補覺。這種男人,大都是很本份的種地能手。
第二件事,就是扎堆打牌。八十年代的農村人沒啥娛樂的,打牌就是最好的娛樂,晴好之天打牌,耽誤地裡的農活兒,背後還被人指責不務正業,雨天不能下地,反而來了精神,正好過牌癮。這種男人,大都是些不安分的主兒,要不就是有些懶惰的小混混,要不就是不安於現壯的激進分子。
第三件事,就是找和厚的人噴閒空兒。從前朝噴到當代,從天上噴到地下,從人類噴到妖魔鬼怪,從陸地噴到深海,就是不噴左鄰右舍。這種男人,大都是肚子裡有幾滴墨水的主兒,或者經歷過鮮衣駑的好日子又落魄到苦日子裡了。這種人,種地未必是能手,但噴出來的東西,絕對經典,絕對耐聽。
冷德金也是男人,但他是村支書,今兒已睡了一上午,下午不可能再睡了,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大隊部。
“下雨天,家裡待著吧。”正涮鍋的冷戰娘,也就是王美蘭,她似乎看出了丈夫的心事,便提前給他打預防針。
“昨天鄉里開會,有重要會議要傳達。”冷德金頭也不回的說,然後跨步出門,去了堂屋。妻子不打預防針他還想多猶豫一會兒,妻子一打預防針他也沒必要猶豫了,反正被妻子看穿了心事,再猶豫就沒意義了。
王美蘭幾下收拾乾淨灶臺,也去了堂屋,見丈夫已翻出一把黑雨傘,站在門口正在擺弄,拭著撐開,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看起來,那大隊部有東西勾著你的魂兒呢!”王美蘭撇嘴笑著說。
“別啥事兒都往褲襠裡想。”然後又說,“晚上回來,我還給你商量大事呢。”
“啥大事?”王美蘭立即來了興趣。
冷德金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反覆了幾次,唉了一聲,無奈的說:“還是先給你說兩句吧……”
還沒等說呢,院門響了,冷戰撐著雨傘跑了回來,直奔廚房。
冷德金也不先說兩句了,他和老婆都扒著門口,不解的望向廚房,想知道兒子從外邊跑回來直奔廚房做甚。
只見兒子將頭探出廚房,很著急的問:“媽,暖瓶呢?”
“這兒呢!”王美蘭趕緊回應兒子。
冷戰撐著雨傘出了廚房,奔堂屋來了。冷德金趕緊為兒子閃開門口,王美蘭早從裡間提溜出了暖瓶。冷戰也不合傘,一隻手舉著雨傘伸到門外,另一隻手接過暖瓶,抱怨說:“放堂屋弄啥?”
“昨天你爹去鄉里開會,半夜回來,喝了一肚貓尿,吐了一夜。”王美蘭給兒子解釋。
冷戰一手持雨傘,一手提暖瓶,急慌著跨門出去。
冷德金也懶得先給老婆說兩句了,趁這時機,也緊跟兒子其後,準備跨門出去。
“別走啊!”身後的王美蘭急了,因為她還沒有聽到丈夫剛才先給她說的那兩句大事呢。
這一聲“別走”喊得太猛了,父子倆一起站住了。
兒子還又退回到門裡,一手舉雨傘在門外,一手提暖瓶,一臉的莫名期妙:“咋?”
王美蘭見兒子也折回屋,不想解釋其中原因,便將錯就錯,順嘴問道:“昨天村外橋頭見那姑娘,你咋想的?你花姨還等著回信兒呢。”
“沒空兒想,明天開學,今下午所有老師到校開會。”說著又要出去。
王美蘭知道,“沒空想”是託詞,這是兒子不願意。她心裡無奈,便順嘴又問要出門的兒子:“提暖瓶幹啥?”
“伙伕沒來呢,遠路的老師都到了。”冷戰一腳門裡,一腳門外。
“遠路老師有十幾個,一瓶水夠潤喉嚨嗎?”
“給李老師的外甥女……”冷戰突然想起了什麼,出門的他又折回屋裡,很有興趣的說,“伯,林青山的女兒上初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