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醫生抱歉幾句,匆匆靜音去處理這件事情。

孟修欽偷到幾分鐘空閒,坐在沙發上抽了支菸。

自從宋漪年搬來這個房子裡之後,他許久沒有在屋內抽過煙,她沒有要求他這麼做,他也沒有刻意去避免。

好像就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

所有知情的人無一例外地,都驚訝他會娶她,只有兩個當事人自己不奇怪。

宋漪年心裡怎麼想,他不清楚。

當孟修欽第一次冒出結婚這個念頭,一秒鐘的震驚都沒有,就是順理成章地想法,“哦,需要一個人結婚嗎?那就是宋漪年吧。”

事後回味,又何嘗不是以孟北照和陸家的股份做託辭,

孟北照管不住他,而陸家的股份麼……他並沒有那麼著急要股份。

這種無由來的堅定,是不是源於深植在他潛意識深處裡?

短短的時間裡,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裡,逐漸染上女人的氣息,冰箱門上可可愛愛的冰箱貼,房間裡若有似無的薰香,衣帽間抽屜裡的蕾絲內衣褲。

孟修欽獨自一人生活很多年,一向不喜歡私人空間被人打擾。

如果豈止是被打擾,簡直是被侵蝕。

“喂,喂,不好意思,孟總,剛才亞馬遜送快遞的來了。”黃醫生的聲音染過電波之後,帶了一絲沉悶。

孟修欽回神,“沒關係。”

黃醫生推了下眼鏡,“那我們開始吧。”

孟修欽過於機警,並沒有將他發現的情況全盤托出,只是簡單地提及他遇見可能在他失憶期間,跟他有交集的女人,但絲毫想不起這個女人的一切。

黃醫生仔細問過幾個職業問題後,“這屬於正常狀況,孟總,有的心因性失憶病人,甚至在旅行過後,回到家就忘記了關於旅途中發生的一切。其實在所有失憶型別中,你這種情況是最棘手的,大腦沒有任何的損傷,你想要找到回憶,只能靠自己主動。”

“你無法透過別人的告知而想起遺忘的過去,必須靠自己主動去尋找記憶。我仔細看過你秘書發給我的、關於你之前用藥的情況,從那些鎮靜劑使用的分量來說,對你的失憶起了輔助作用,主要作用可能還是心理上的打擊和創傷。”

關於他在長灘島醫院被注射過的藥,孟修欽也讓辛奇找其他醫生看過,那些違禁鎮靜藥劑的最終目的,是引發神經分裂症,失憶大約是副作用。

孟修欽問,“要如何主動尋找記憶?我去過長灘島,但一無所獲,完全沒有引起任何記憶。”

黃醫生說,“多多親近那個你有過交集的女人,可能她會誘導你想起一些記憶。”

聽到這個回答,孟修欽嘆了口氣。

親近這個女人……還要他怎麼親近宋漪年?

該做的都做過了,現在娃都懷第二個了。

見他皺著眉頭沉默不語,黃醫生又說,“孟總,與此同時,你還可以早日將孩子接到身邊,也許那個孩子是你記憶裡的一把鎖。”

考慮到小朋友的接受能力,孟修欽本認為接回孩子的事不能操之過急。

但年前看到趙穆加耽於工作,分身乏術,顧忌不到條條,孟修欽在確認和條條的血緣關係之後,就認真考慮過接回他的事情。

但那時候他擔心孩子的安危,又保不準宋漪年能否接受,就將此事擱置。

至於在除夕夜故意告知孟北照,那不過是虛晃一槍。

如今聽聞黃醫生勸告,孟修欽決定將接回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