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勁爺爺又說道,“我是搞刑偵出身的,閱人無數,也善於窺測人心,你一靠近我,我就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老爺人雖老驥伏櫪,嚴肅起來,臉上的每一道溝壑,都顯示著威嚴。

尤其當他擺出那副刑偵審訊的姿態時,饒是孟修欽這種有城府、見慣大場面的人,也覺得他氣勢逼人。

宋漪年沉吟,沒有立即說話。

蔣勁爺爺此刻腦子無比清楚,也無比敏銳,知道宋漪年的顧慮所在,朝蔣勁說道,“你先出去,爺爺和這兩位客人有事情要談。”

到了這會兒,蔣勁在一旁觀察了現狀,也知道宋漪年來找他,不是為了什麼家訪,而是別有玄機。

蔣勁答應著好,退出時,看宋漪年的眼神,一改先前的信任無防備,變得有些警惕。

蔣勁走後。

蔣勁爺爺又看向孟修欽。

宋漪年知道,這種時候她也攆不走孟修欽,只能說,“他和我是一起的。”

孟修欽卻往前跨了一步,肩膀抵著她的肩膀,“我是她先生。”

宋漪年抬頭橫了他一眼。

罷了罷了,他挑明身份關係,以確保蔣勁爺爺不會讓他走。

小聰明卻有效的把戲。

蔣勁爺爺就沒再說廢話,正襟危坐在簡陋的餐桌旁,氣勢卻掌控全域性,“丫頭,此時不說,以後可就不見得有這個機會了。”

宋漪年多少了解一點阿茲海默症的情況,病人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隨著病情的加重,會逐漸神志不清。

蔣勁爺爺說得沒錯,此刻的確是開誠佈公的好時機。

宋漪年向來是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我想問您,20年前在廣深市至雲城的高速路上,發生了一處車禍,事故里死了一個叫宋志成的人,警方調查這件事情後,排除了他殺,但車禍的卷宗裡,車禍的時間卻有塗改過的嫌疑。”

“宋志成的車禍是在那年的除夕夜發生的,而不是十幾天後。那份車禍卷宗經過你的手,你知道日期被塗改的事情嗎?”

她放平了聲線,儘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帶有任何偏頗的情緒。

而且沒有問“為什麼”這類、極容易讓人起防禦心的問題。

在醫院上班時,她遇到過許許多多胡攪蠻纏的病人,明白與這類人說話需要使用些技巧,讓他們卸下心理的牴觸情緒,才方便問診和談話的展開。

此刻,宋漪年把這些技能,依樣畫葫蘆地,搬到蔣勁爺爺面前。

事實證明,人性相通。

宋漪年放鬆的神態,讓蔣勁爺爺的緊繃姿態有所鬆懈,他問,“所以,你是宋志成的女兒?我記得,剛才你說過,你姓宋。”

宋漪年暗暗雀躍一下。

很好,至少老人家承認了他知道宋志成的車禍,證明這個對話有繼續下去的良好趨勢。

宋漪年坦誠,“是的。那時候我還很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現在想了解爸爸當年的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