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下班,宋漪年感覺難受,胃裡如翻江倒海般翻騰,匆匆忙忙走到衛生間,撐著牆,低頭就吐了出來。

一陣寒風從牆上的窗戶吹進來,宋漪年冷到抖了抖。

她趕緊坐車去往人民醫院。

急症室醫生一看她的狀況,便判定是食物中毒,要求吊水。

坐在半夜仍人影絡繹不絕的輸液大廳中,宋漪年心裡,泛起一種酸澀。

醫院裡的氣氛肅穆。

忽而過道里急救病床載著病人劃過的齒輪聲,忽而樓上病房裡爆發的哭聲,凸顯出人類生死離別,就在分秒之間,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當年宋漪年選整形外科,就是因為經歷過宋父的去世,她不太願意直接面對太多的生生死死。

那種看著宋父昏迷不醒,生命力一點點消失,最後頭蓋白布從病房裡被轉送太平間的感覺……

太沉重太壓抑了。

在雲城生活小半年以來,宋漪年在生病時,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孤獨。

她眯了會,再醒來眼前站著一個人。

差點以為自己病糊塗了,出現幻覺。

“生病了?”

孟修欽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宋漪年躲開了。

孟修欽沒再開腔,低頭靜靜地審視面前的女人。

他逆光而站,修長的陰影幾乎將宋漪年籠住,眼眸深深直叫人看不清。

孟修欽手裡握著份病例報告。

宋漪年低頭一看,病人那欄赫然顯示著“方羽希”。

她手背傳來一陣刺痛。

最後一瓶藥水已經吊完,血液倒回到針管裡一部分,宋漪年按住手背,準備針頭拔下來。

孟修欽想幫忙,被宋漪年擋了回去,“你別亂碰。”

到底她是醫生。

孟修欽沒再堅持。

護士趕來,遞上膠帶。

宋漪年專業地拔下針頭,手指摁住膠帶,朝醫院外面走。

醫院外面街道的拐角處,站著一個年輕女孩,似乎因為夜晚冷,而微微顫抖。

宋漪年經過她時,這女孩一下倒在地上。

夜深人靜,四下沒有其他人。

宋漪年看見女孩顫抖著翻白眼,就明白她的情況。

立刻採取急救措施,小心翼翼地解開女孩子的外套和內裡毛衣的領口,輕輕地將她扶成側躺姿勢,以杜絕嘔吐物嗆著她的喉嚨。

女孩和所有愛美的女性一樣,下身穿著絲襪和格子短裙,她裙尾逐漸洇出一點溼意。

宋漪年沒有猶豫,脫下自己的風衣,遮住了女孩的臀部。

她身上只剩一件緊身又輕薄的打底毛衣,在夜裡的涼風拂動下,後脊冷出了層層小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