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塗一下子緊繃下巴,眼睛和耳朵同時染上惱怒的紅。

他的耳朵很大,都說耳朵大的人有福氣,以前宋漪年給了取了個暱稱“大耳朵圖圖”。

宋漪年盯著他的耳朵,心裡泛出些淒涼,

“夏塗,因為你姐姐要嫁人了,所以你現在不再為姐姐守身如玉了?”

平心而論,夏塗是合適的丈夫人選,長相,家境,脾性皆屬上乘。

他們牽手時候並不冷清,擁抱的時候也足夠親近,甚至夏塗的眼神也溫柔似水,可婚後半年沒有同過房,宋漪年還單純以為他也許有那方面的隱疾。

唯獨忽略了一點,他不愛她。

在宋漪年看見夏塗的小三那一刻,所有的幻想被現實擊得粉碎。

那個小三五官與夏塗的姐姐太神似。

姐姐,並不是夏塗的親姐姐,是夏母某任丈夫帶來的女兒,兩人青梅竹馬長大,毫無血緣關係,可這段感情遭到了夏母的強烈反對。

此後姐姐遠走米國,成為銘刻在夏塗心底的名字。

而這一段往事,以及最近姐姐要回國結婚的訊息,還是前段時間夏母偶然說漏了嘴,宋漪年才知情。

夏塗愣住,猶豫再三說,

“年年,我們復婚吧。”

宋漪年又笑。

前夫的追悔莫及,是過期的鳳梨罐頭,沒了甜,只剩下酸臭味。

她忍住胃裡的翻湧,“你走吧,夏塗。”

夏塗沒動。

宋漪年猛地推開他,拿上錢包和手機,開門下樓。

明明掛在牆上的婚紗照,盥洗臺上的男士剃鬚刀,任何與夏塗相關的東西,都被她扔掉了。

可夏塗站在那裡,連隱匿在房間角落裡的回憶都生動起來。

每一處回憶都是一把尖刀,她每走一步,心就被扎一次。

宋漪年沒辦法呆在家裡。

可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她又能去哪裡。

……

沙灘酒吧裡,音波震耳。

浮世繁華是一塊質量上乘的遮羞布,遮住所有流著膿血的塵世傷口。

宋漪年獨坐一隅,手指來回摩挲水晶酒杯杯沿。

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在乎。

不多時,有人陸陸續續上來跟她搭訕,宋漪年吟笑著一一回絕。

她不是來找一夜情的,只是來放鬆一下。

手機放在吧檯上,嗡嗡震動。

微醺耳熱之後,宋漪年提起手機,扔進面前的酒杯裡。

她雙手交疊在臺面,下巴擱在手背上,觀察著手機螢幕的光,反射在冰塊表面,五光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