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第一眼看見許襄的時候,眼神就註定再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了。

相較於他的熱情,許襄顯得很冷淡。

不說開口打招呼了,她甚至連眼神都懶得給。

“紀老師,您別介意。”孫惠只能抱歉的跟對方說。

紀安南搖頭,“我瞭解她,所以不會介意。”

聞言,許襄抬了抬眼皮子,但眸光也只在他身上停頓了一秒便移開。

好像是對他剛才的那句“瞭解”,頗有成見。

縱使是這樣,紀安南也很開心。

就因為剛才許襄的那一眼。

因為他收治許襄也有一年半了。

先前,許襄並不在他這裡治療。

但是這一年半,是他陪著許襄一點一點過來的。

每週定期治療,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需要天天見面。

那個時候,紀安南只覺得這個病人很特殊,過分的特殊。

在她的身上,他幾乎看不到任何活人該有的生機和希望,全是黑沉沉的絕望。

就像是墜在懸崖邊上的人,要不是崖邊有人拉著,她自己就跳下去了。

而從某一天開始,紀安南成為了那個站在崖邊,拉著她的人。

紀安南想,一定要治好她。

讓她重新站到陽光裡來。

一開始真的就是病人對患者的感情。

可是後來,他竟然漸漸的開始期待著那一天。

不只是讓她重新站到陽光底下去,更想的是,和她一起站在那耀眼溫暖的陽光中去……

傭人拿來了畫板,這個時候歐銘也閒的無聊,也下來了。

他平時體弱,不宜多動,一般都是靜躺。

孫惠挺擔心他的身體,想讓他上樓休息,可歐銘卻看向許襄,“我想看姐畫畫。我還從來沒看過姐畫畫。”

許襄沒吭聲。

孫惠心疼兒子,便答應了下來,讓傭人拿了幾個抱枕,墊在歐銘腰背後面,又拿來薄毯蓋在他腿上。

歐銘拉住母親的手說:“媽您別忙了,我不冷。坐下來一起看吧。”

孫惠對許襄的畫作沒什麼興趣。

但陪著兒子,她也開心,於是也坐了下來。

畫板畫具很快就擺好了。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紀安南的畫也是畫的不錯的。

所以對畫,他還真懂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