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迷離夜色中,四周都是寂靜的,而那低低的彷彿刻意壓抑的靡靡之音,就這樣闖進了許朝顏的耳朵裡。

她頓了頓,然後邁開雙腿朝薔薇花叢走去,隔著一排濃密的薔薇花架,終於聽清了裡頭的聲音。

男人和女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花叢中影子起伏。

女人低低的像是在哭,聲音弱弱的喊著“阿御”……

許朝顏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東爵酒店的事情,讓她知道了蘇御和虞錦棠的醜事。

可那畢竟只是懷疑和猜測。

而現在她親眼目睹了兩人在一起。

許朝顏感覺自己像石化了一般,從手指到腳趾,都在一點點的僵硬。

她想走,卻邁不動腳,只能僵直的站在原地,透過隨風輕拂的枝葉,看著裡頭正在發生的痴纏一幕。

就在這時,她感覺腳上滑過一條軟軟的東西。

許朝顏低頭一看,那在夜色中吐著信子的竟然是一條蛇!

“啊!”許朝顏嚇得低叫一聲,一腳踩在蛇尾上,摔在地上。

蛇鑽進旁邊的草叢,往薔薇花架裡面去了,而與此同時,薔薇花架裡的兩人聽見聲音,驟然停了下來。

蘇御的低喝傳來,“誰?”

眼見著他要撥開花架走出來,許朝顏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

下一秒,蘇御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兩人四目相對,蘇御的表情變了變,“許朝顏?”

許朝顏的視線落在他敞開的襯衫上,男人臉上還餘留一絲緋紅,眼底還有未散開的情,向來一絲不苟最注重形象的蘇御此刻連頭髮都是亂糟糟的。

想到剛才所見所聽,許朝顏便覺得一陣噁心。

“你都看到了。”蘇御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平淡,平淡到彷彿他沒做錯任何事,甚至在此時他依然能平靜的與許朝顏對視。

許朝顏噁心的厲害,“蘇御,你還真是令人噁心。”

蘇御不慌不忙的開始係扣子,“噁心你也得受著,只要我們一天是夫妻,不論我碰誰,你都得受著。”

“呵呵,是啊。”許朝顏自嘲的點點頭,“從新婚之夜你便招了個女人過夜,以此來羞辱我。我竟然能在這段骯髒的婚姻裡堅持三年,真是愚不可及。”

“許朝顏,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

“蘇御,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蘇御皺眉,他看見許朝顏眼底壓抑且細碎的破碎,心竟然微的揪了一下。

正想開口說什麼,身後卻傳來虞錦棠一聲輕呼:“蛇!啊——”

蘇御回頭,便見虞錦棠撲了過來,她指著自己流血的小腿,聲音顫抖的厲害,“蛇!阿御,有蛇!”

蘇御抬眸,果然看見一條花色的蛇尾消失在藤蔓之間。

虞錦棠被蛇咬了。

蘇御趕緊抱起她走出薔薇花架,卻發現許朝顏已經離開了。

許朝顏有些失魂落魄,說一點都不難受那是假的。三年的堅守,不僅僅是因為蘇許兩家的利益牽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對蘇御曾經是付出了真情的。

只是到頭來,這個男人還是不值得!

別墅裡亂成一團,許朝顏站在牆底下,隱約能聽見屋子裡的傭人急切的喊:“棠小姐被蛇咬了,快去叫醫生!快!”

許朝顏又想到剛才薔薇花叢裡的那一幕,頭疼欲裂的蹲下來。

如果能大哭一場就好了,可是她心裡難過至極,難堪至極,卻擠不出一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