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也不敢說把事情從頭到尾理順了。

鄭小簡坐在鏡子前,長時間看鏡子裡自己的那張臉。

那張臉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臉全部腫漲起來,眼睛也如她昨天晚上想的那樣眯成了一條縫,看樣那個肥胖女人的幾記老拳完全沒浪費地打在她的臉上。

鄭小簡從頭到尾把整個事件想了又想,得出一個結論,就是被人利用了。

鄭小簡一九九六年大學畢業,一直就任在江城有限公司裡,現在整整三年了。

她大學就讀於長春的一所高校,學的是漢語言文學。

大學裡的鄭小簡,一直是品學兼優的高材生,深得老師的喜愛,尤其是她的導員莫北先生的器重。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會成為為數不多的留校生,但她卻出人意料地回到了梅瀾江,而且還成了一個掃地、擦桌子的小跟班。

莫北先生一直說鄭小簡將來是個將才,末來大有作為。

鄭小簡在大二的時候就入了黨,一直從事學校的學生會工作,有極強的領導能力。

促使她回到家鄉有兩個原因;一是長春離自己的家鄉不遠,與梅瀾江的條件幾乎差別不大,鄭小簡喜歡文學,但卻極不喜歡教書的工作。

二是自己的母親。

鄭小簡有一個文藝女青年一樣的母親,滿腦子的男歡女愛。

千萬不要誤會,鄭小簡的母親是一個特別專一的母親,正因如此,她把一腔的柔情都獻給了鄭小簡的父親。

鄭小簡的母親叫簡白,父親鄭澤恩。

這下明白鄭小簡名字的由來了吧!

鄭小簡的父親是一個比較正統的男人,聽說當年與母親同在一家工廠做工,父親是一箇中規中矩的技術人員,而母親則是工廠裡的文娛骨幹。

聽說當年追求母親的男人排成了一個排,唯獨與她交往過甚的父親對她目不斜視,這更增加了她的征服欲。

父親當然看得見她的美貌,在她烈如火的追求下,終於繳械投降了,這也就成了萬里長征只邁出了第一步。

母親的心思都花在了濃情蜜意之中,父親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她就如臨大敵。

父親是鋼鐵直男,架不住母親孜孜不倦的軟磨硬泡,父親終成了母親喜歡的型別,當然這裡面更多的是包容和遷就。

無論什麼節日,只要父親送給她一枝花,一個手帕或是一個溫情的擁抱,母親都能幸福好幾天……

夫妻感情太好,或說女人的心思裡只有男人的時候,她對孩子的照顧也就有些疏遠。

鄭小簡是一個特別獨立的女孩兒,有自己獨到的主見。

她唯一繼承母親的,就是同樣熱愛文學,其他的,真的是天差地別。

鄭小簡大學要畢業的時候,母親發了瘋一樣讓她回到家鄉。說怕她在外面受人欺負。

另一方面,她說這輩子沒有兒子夠虧了,有了一個女兒還要跑,她是決計不肯的。

鄭小簡也不想回家鄉,想去BJ或南方城市闖一闖,但母親一哭二鬧三上吊,整得鄭小簡好像是個不孝女,沒辦法,在母親的重壓之下,她回到了家鄉。

父親本打算讓她進工廠,變成一個企業的管理者,鄭小簡卻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去經年的老廠了,這裡陳舊不堪不說,一直維繫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中。

她想去一個有活力的新型企業,而且她更想靠自己從最底層做起,其實她太天真了,三年前的她,就是涉世尚淺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

那時候的江城有限公司正在招聘,她想也沒想就去應聘。

本來,以她的學歷是可以直接變成管理人員的,應聘成功上崗的時候,正好有個領導幹部的女兒也是大學畢業剛入職。

雖說學歷不如她硬,但人家人際關係厲害,留給鄭小簡的只有兩條路:要麼繼續呆下去,變成端茶遞水有正式崗的清潔工。

要麼就一轉身離開,想幹嘛幹嘛。

她留了下來,因為老師的一句話。

當她打電話給莫北老師訴苦的時候,本以為莫老師會說出一番可惜之類的話,但莫老師卻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崗位。

鄭小簡簡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