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

這就是人心了,誰能當個石頭人呢。

九阿哥又換了一塊乾毛巾,道:“怎麼了?”

舒舒道:“九格格今年不過來了,要明年再過來。”

九阿哥道:“好好的,怎麼不來了?難道是……有了?”

舒舒搖頭道:“應該是見內務府在後頭修新阿哥所,想多了。”

不過,好像自己忘了什麼。

她拍了下額頭,忘了等海善福晉,可這太失禮了。

實在是自己跟著奔波半天,有些乏了,天熱還頭暈腦脹的,倒是忘了這個。

今天是來不及了,外頭已經是日暮時分。

明天直接打發人送兩盆觀音竹好了,也算補上今日失禮……

*

鑲黃旗,鈕祜祿公府。

主人興致不高,旁人也就知趣,酒席早早就散了。

正院這裡,更是寂靜。

丫頭、嬤嬤都躡手躡腳的,生怕惹了主子不痛快。

喜轎走後,烏雅氏就託詞傷懷回了房。

從申初哭到掌燈,無聲飲泣,眼睛腫的跟爛桃子似,恨不得昏厥過去,一切重來。

阿靈阿也堵心,帶了幾分酒氣回來。

烏雅氏聽到動靜,立時起身迎了上去,拉著阿靈阿的手,哽咽道:“爺,金珠委屈,還有咱們銀珠跟玉珠,前程可怎麼辦呢?”

阿靈阿面色陰鬱,瞪著烏雅氏,道:“那賴誰?要是你當初沒有大了膽子,算計到阿哥所,能有今天?”

他不是魯莽之人,自有城府,要不然也不會剛成丁就將爵位從哥哥手中搶過來。

他曉得自家犯了忌,那就是將手伸進宮裡。

這幾年的冷落,也多是從那個上來。

烏雅氏的哽咽聲頓住,隨後帶了委屈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心眼小,做了錯事也得了懲處,可怎麼還報復到金珠頭上?是不是九福晉吹得枕頭風,九阿哥一個皇子爺,才操心起金珠的親事?”

他們兩口子也不是傻子,曉得沒有人在御前推波助瀾,也不會有指婚之事。

就算淑慧大長公主還朝,皇上要給恩典,還有那麼多宗室女,比勳貴之女更體面。

這是九阿哥的報復!

可恨那夫妻兩個,臉厚心黑,今天還充作娶親老爺、娶親太太上門。

烏雅氏見了,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只是她如今一個白身婦人,再也沒有退路,膽子怯了,否則今天定要鬧一場的。

阿靈阿揉了揉眉心,道:“不是九阿哥,是皇上,皇上這是給咱們教訓呢!”

什麼“愛子”不“愛子”的,阿靈阿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