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親王十二個活著的兒子中,嫡長子二十五歲,封了世子,其他最大的十九歲,最小的三歲。

宗室子弟除了各支承爵人之外,其他阿哥是年滿二十歲考封。

雅布壯年病逝,沒有遺命,可是不管是側室子、還是庶子,都是他的兒子,都有資格分一份產業。

所以九阿哥才說雅爾江阿的日子會犯愁,這回真是長兄如父了,就算想要分家,也要養到二十歲能考封了才可以,拖拖拉拉的,要小二十年才能分乾淨。

舒舒道:“爺跟世子關係如何?”

九阿哥搖頭道:“不如何,他幼年喪母,瞧著可憐,得了恩典,也在上書房讀書來著,只是爺跟他差著年歲,也打不上交道,就記得挺傲的,見了太子都不虛那種,不過當年大哥挺照顧他的……”

舒舒想著簡親王爵位,道:“像他們家這樣,爵位什麼時候會襲?”

九阿哥道:“百日熱孝以後就差不多了,年根底或是明年正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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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西暖閣。

被傳召而來的雅爾江阿全無半點傲慢,跪在炕邊,哽咽出聲道:“阿瑪倉促離世,兒子心裡惶恐,這些年白長了歲數,還以為自己大了,可以頂門立戶,這幾日下來才曉得自己不足,今日見汗阿瑪回來,心裡才有了主心骨……”

他得了恩典入宮讀書,也是康熙看著長大的。

康熙自己就是幼年喪母,對雅爾江阿就多了憐憫,將他當兒子似的待,也允他跟皇子一樣稱呼自己為“汗阿瑪”。

雅爾江阿沒有戴帽子,頭皮上冒著頭髮茬,嘴上也發青,這是幾日沒有刮鬍子的緣故,看著有些憔悴落拓。

康熙拍了他的肩膀,道:“別做小兒女態了,往後也該立下來,還有一府的人等你看顧。”

雅爾江阿抽了抽鼻子,悶聲應道:“兒子聽汗阿瑪的……”

康熙見他面色憔悴,兩腮都癟下去了,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哀太甚,擾得你阿瑪走的不安生!”

雅爾江阿在臉上摸了一把,道:“不單單是這幾日的緣故,上個月跟大哥在雄縣時瘦的。”

“哼!”康熙見他提這個,瞪了他一眼。

因為災區宴飲,被彈劾的不單單大阿哥一個,還有同行的雅爾江阿。

雅爾江阿訕訕,道:“是兒子不好,一時沒留心受了潮,痺症犯了,讓京裡給送了十壇藥酒過去,拉著大哥吃了兩回,叫人曉得了。”

康熙聽了,顧不得訓他,關切道:“太醫怎麼說?”

雅爾江阿道:“就是受潮犯了病根兒,祛溼的藥酒喝了十來天就好了。”

堂堂王府嫡長子,打小就有這樣的病根兒,可見幼年艱難,康熙要訓斥的話,都嚥了下去,只道:“你既大了,也當曉得愛惜己身,別叫朕操心。”

“嗯,汗阿瑪放心,兒子定好好的愛惜自己……”雅爾江阿哽咽道。

康熙曉得他是喪主,王府還忙著,勸慰了一番,就沒有再留他。

雅爾江阿從乾清宮出來,到了乾清門門口,跟太子迎面對上。

太子面上冷淡,看著他道:“王爺薨了,世子節哀順變。”

雅爾江阿退到一邊,看了太子一眼,道:“謝太子爺關懷!”

兩人的恩怨,還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雅爾江阿剛入上書房的時候,被康熙多關注了幾回,太子不忿,訓斥了雅爾江阿兩回。

雅爾江阿哭了兩次,也記下了羞辱,大了以後也從來不跟太子親近。

這兩年因皇上點他參加永定河工事兒,他跟大阿哥也往來的多些,這越發引得太子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