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已經梳洗完,跟舒舒道:“因頭七就出小殯,不少人嘀咕陳泰不孝呢,真是奇了怪了,堂親族人還沒有人說嘴呢,關他們外人屁事?”

舒舒道:“這挑剔的著麼?若是公爺沒有遺命還罷了,喪事不隆重會被質疑,既是遵了遺命,怎麼還說嘴?難道忤逆了遺命,就是孝順了?”

九阿哥道:“爺瞧出來了,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反正要求的又不是他們自己個兒,左右都有說辭,就是閒的,就是聖人在世,也得被他們說出個三六九來。”

舒舒想起了內務府那個新規矩,道:“爺,那個新規矩月初開始執行,這也一旬了,如何?”

九阿哥聽了,帶了得意道:“好著呢,包衣聯絡有親不假,可上萬戶包衣,再親也不會家家親去,如今衙門記過、言語不謹的職官,已經有五十七名……”

說到這裡,他嗤笑兩聲道:“你都想不到他們膽子有多大,汗阿瑪與太子不在宮中,宮裡各殿也沒有什麼新聞,他們就私下裡開了局,賭承乾宮跟永和宮接下來是添阿哥還是格格,參與的人數兩三百號……”

舒舒驚訝道:“那可夠膽大的!”

可見包衣猖獗成什麼樣子了。

這就是離皇家太近,失了敬畏。

換做尋常八旗旗丁,哪裡會忘了規矩?

“那爺怎麼處理了?”

舒舒道。

九阿哥蹙眉道:“這個沒法拿到檯面說,加上是新規矩之前的事兒,不好明著追究,看他們老實不老實吧,要是還冥頑不靈,少不得直接當雞殺了……”

夫妻正說著話,外頭有了動靜。

是三貝勒府的嬤嬤來了。

三福晉巳初產一女,母女平安,公府側太夫人在貝勒府陪產。

現下打發人過來,除了報喜,還請舒舒過去,幫忙張羅“洗三”事宜。

舒舒聽了蹙眉,道:“產期不是在中秋前後麼?怎麼提前發動了?”

嬤嬤遲疑了一下,道:“我們大格格昨兒出痘了,晚上高熱昏厥,福晉曉得了,就動了胎氣。”

九阿哥在旁,立時道:“都這樣了,還辦什麼‘洗三’?那不是胡扯麼?”

水痘雖比不得天花,可也是來勢洶洶,傳染性極強。

這個時候,就該鎖門閉戶,防著人口流動。

要是真辦了“洗三宴”,八旗宗室勳貴一網打盡,那太可怕了。

那嬤嬤嚇了一跳,喃喃道:“可是我們府上沒有做主的人,太側夫人也有了春秋,我們福晉身子也不大好……”

九阿哥道:“那就找增壽媳婦去,找爺福晉做什麼?爺這裡三個孩子,福晉過去,真要將水痘傳回來,是三福晉負責,還是三貝勒負責?”

舒舒臉色也不好看,看著嬤嬤帶了不善,道:“是三福晉讓你來的,還是側太夫人讓你來的?”

那嬤嬤喃喃道:“是我們福晉。”

舒舒沉聲道:“那真是對不住了,這幾日身子不舒坦,不好過了病氣兒給三福晉……”

說罷,她就端茶,連荷包也沒有叫白果拿。

那嬤嬤還要說話,白果帶了冬月,扶了人下去。

九阿哥氣鼓鼓道:“三福晉怎麼回事兒?水痘雖比不得天花兇險,可是萬一呢……”

舒舒心裡也不痛快。

何其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