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條,人家都是費勁巴力張羅的,不與他們兄弟相干,他們兄弟摻和才是得罪人。

九阿哥吃了半碗涼麵,又喝了兩杯涼茶,身上燥熱才去了些,道:“這種手段不能容,要不然的話,回頭有人這樣算計咱們呢?這假話說的跟真的似的,傳來傳去,外頭就信了。”

十阿哥垂下眼,道:“人人背後都說人,人人背後被人說,九哥跟我被人說的少了?理會他們作甚?”

他們早年去上書房之前,就有頑劣之名;去了上書房後,又多了魯鈍莽撞的名聲。

九阿哥看著十阿哥道:“不理會的話,行事越來越猖獗,會常構陷的,到時候好人被冤枉,就不單單是言語上,膽子越來越大,構陷的就不是名譽,說不得就是性命了。”

十阿哥聽了,看著九阿哥,道:“有汗阿瑪在,九哥不必擔心。”

他們是皇子,難道皇父還能為了旁人的誹謗殺兒子?

九阿哥輕聲道:“現在我也不擔心,可日後,這風氣壞了,等到咱們成了王弟、成了王叔呢?到時候,眾口鑠金,還能安穩自保麼?”

他出身尋常,人才尋常,可是十阿哥會被當成眼中釘的。

得防在前頭。

十阿哥:“……”

實在沒有想到,九哥會想的那麼長遠,如今皇父可正值盛年。

九哥可是翻來覆去的跟自己提過,皇父重養生,會是長壽帝王。

九阿哥帶了幾分鄭重,道:“《大清律》中沒有造謠罪、誹謗罪,可是關於辱罵他人,卻是有規定,陌生百姓罵人,笞十下,互罵,各笞十下;毀罵公侯駙馬伯,京城文官三品、武官二品以上,杖一百、枷一個月再行發落……誹謗皇家,這是大不敬,更是當杖當流,做什麼要縱容呢?”

十阿哥看著九阿哥,這就是近朱者赤?

最不喜歡被約束的九哥,現在凡事都守著《大清律》。

眼見著十阿哥沉默,九阿哥小聲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汗阿瑪在,他是咱們的護身符;若是到了那一日,他老人家不在,這《大清律》就是咱們的護身符,管他上頭的是誰,咱們自己屁股乾淨,就關門自己過日子,誰還能構陷不成?”

十阿哥摸著茶杯,看著九阿哥,小聲道:“九哥是防著太子?”

九阿哥道:“不管是誰,都要防著,人心易變,兄弟哪裡比得上自己兒子?王伯跟王叔就是前車之鑑,咱們得多留個心眼。”

十阿哥看著九阿哥。

九哥就算長了心眼,也不多。

想的是關門自保之道,卻不想想,真要被不待見了,不是關門就能安生的。

到時候只要龍椅上做個示意,有小人樂意衝鋒陷陣。

從太祖皇帝開始,至今不足的百年,這宗室裡被構陷的王公少了?

十阿哥忍不住好奇道:“九哥既是防著這個,怎麼不想著壓注?”

九阿哥伸出手來,張開五個手指,道:“你瞧,咱們旁邊看著,不貪那從龍之功,也最穩妥,不會掉坑;要是選了哪個,那掉坑的機會比佔便宜的機會多,這買賣不划算,還會直接得罪汗阿瑪,虧死了,咱們可不能犯傻……”

十阿哥笑著點頭,道:“聽九哥的……”

兄弟兩不僅吃了涼麵,還外帶了幾份,才各自家去。

舒舒這裡,剛送走了幾位小祖宗,正歪著。

小孩子的精力太旺盛了,得想個法子讓他們消磨消磨,要不然全靠人陪著,熬人。

小孩子動手的,除了積木,還有什麼?

舒舒想到了橡皮泥,現在沒有橡皮泥,可是有黏土跟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