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皇子福晉,還是當從勳貴大姓人家中擇選。

“坐吧……”

康熙指了凳子,讓九阿哥坐了,道:“聽說你等了半個時辰,大早上的過來,朕這眼皮都要跳了……”

九阿哥訕訕道:“瞧您說的,兒子就不能是給您報喜麼!”

康熙聽了,身子前傾,關切道:“是你福晉那邊,董鄂氏是雙胎?”

九阿哥忙擺手道:“單胎單胎,豐生他們兄弟三個仔細養了三年才調理出來,到了小四這裡,兒子可盼著他結結實實的,做個巴圖魯。”

康熙剛生出的期待散了,道:“那是什麼喜?”

九阿哥眼睛閃亮,道:“兒子想到一個開源的好法子!”

康熙挑眉,不以為然道:“戶部每一筆銀子都有用處,比不得內務府,可以隨意給你支銀子做本錢。”

九阿哥搖頭道:“不用本錢,一分都不用。”

接下來,他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道:“昨兒心裕的處置下來,名下產業奴婢也要開始官賣,戶部那裡開始統計了,兒子就想到了一個豐盈銀庫的法子……”

“雖說這房宅鋪子良田農莊,外頭都有市價,可是汗阿瑪您也曉得,這外頭有市無價,就是兒子這樣身份,想要添幾分產業,都是可遇不可求,等著時機……”

“這心裕名下房宅鋪子十幾處,莊子八、九處,還有古董珍玩若干,這直接競標好了,價高者得,如此一來,原本價值十萬的產業,就能出來二十萬的銀子,正好豐盈了戶部銀庫……”

“若是以此為常例,日後再有勳貴官員敢不法,那抓出人來,對朝廷來說,也不是壞事,比尋常的贖買要合算的多……”

康熙聽著九阿哥滔滔不絕,眼神落到他胸前。

那有明顯的凸起,裡面是書冊題本之類的東西。

早先九阿哥過來稟告事情,都是有大概的題本,這回卻是直接嘎巴嘴。

康熙就指了九阿哥胸口,道:“那是什麼?”

九阿哥:“……”

他是跟十四阿哥與訥爾蘇說完話後,清醒了不少,曉得不能直說,否則像是告歪狀似的。

真要惹惱了汗阿瑪,回頭戶部兩位尚書跟四阿哥都要吃瓜落。

還有就是戶部漢尚書剛被人彈劾勒索屬員,自己這個時候提此事,倒像是對映人貪墨,有落井下石之嫌。

九阿哥跟上頭的幾位尚書侍郎都沒有什麼交情,也沒有道理非要捅刀子不可。

那樣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他才不幹。

他就臨時換了說辭。

“朕看不得?”

康熙聲音有些冷。

九阿哥沒有再耽擱,忙抽出冊子,起身雙手舉了,道:“本就是想要拿給汗阿瑪瞧的,又怕您生氣,兒子就有些不想拿了,也不怪下頭的人,實在是規矩陳舊,都是按照先例來的。”

康熙見他這就著補上了,心裡也好奇,示意梁九功呈上來。

等看清楚內容,康熙沉吟道:“這估價是外頭的幾成?五成?七成?”

這產業價格,對他來說,確實生疏,不是很熟悉。

九阿哥伸出手指,道:“房宅不到兩成,田產三成半……”

康熙沉默。

好一會兒,他才吐了一口氣,道:“你說的先例是什麼?”

九阿哥道:“戶部官賣的先例,就是按照早年八旗司登記的紅契價格折舊後估價。”

康熙並不是不知世事的天子,自然曉得八旗王公勳貴的產業,都是當年進京時就劃定的多。

從八旗入關算起來,已經六十多年。

就是傻子也曉得,六十多年前的價格與現在不一樣。

他瞪了九阿哥一眼,道:“這就是你給朕的報喜?何喜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