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退回來的名帖,大太太不由皺眉。

她沒有打發嬤嬤過去,而是正兒八經地遞了帖子,就是怕九福晉不見,沒想到對方還是推了。

這是半點沒有給他們兩口子留體面。

這個身份,居然行事還如此肆意,還以為在家當小姑奶奶的時候呢?

外頭說她這個皇子福晉愛酸臉子,還真是說的真切。

要不是三福晉病著,她也不樂意往九皇子府走。

可眼見著兩個侄女就要入宮,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留宿檢視,她不打聲招呼也不放心。

這一屆八旗秀女,只留牌子二十人,董鄂家就有兩人。

偏偏兩人父親官職都低,祖父生前也只是侍衛。

到時候要是被排擠欺負了,或者陷害了撂牌子,那董鄂家也沒臉。

大太太自己沒有法子,想了想就拿了帖子,去西跨院找老太太。

“老太太,您是格格們的親祖母,這個時候您可不好乾看著,九福晉性子傲,媳婦在她面前沒有體面……”

大太太說到這裡,帶了懇求道:“一堆年輕女孩,住上一個月,咱們家的兩個格格性子靦腆,要是沒有人照顧,就要被人欺負了。”

老太太眼皮都沒抬,道:“還有什麼體面?好好的孩子,大老婆不做,偏去給人當小老婆!”

她跟太后是族親,也有幾分親近,去年就想好了,直接給太后娘娘說一聲,將兩個孫女撂牌子。

結果噶禮找了藉口,將她騙山西去了。

為了就是怕她攔著此事,也是為了給她辦壽酒斂財。

老太太耿直清高,看不慣兒子作為,心裡早惱了。

尤其是年後回京,被噶禮找藉口拖延,使得她遲了一步,兩個孫女已經留了牌子。

大太太皺眉道:“您說這話,倒像是對皇上有怨言,這是皇上恩典,就算不為嫡福晉,也是皇子格格。”

老太太聽著“皇子格格”四個字,越發惱了,指了兒媳婦呵斥道:“既是曉得她們出身低,選秀留牌子只能為皇子格格,你們還上躥下跳的,祖宗的臉都給丟盡了!不想著在家裡躲羞,還惦記著去三貝勒府與九皇子府撞鐘,下賤無恥!”

婆媳不合多年,可是這樣劈頭蓋臉的辱罵還是頭一遭。

大太太也惱了,硬邦邦道:“老太太這會子疼孫女了?早為孫女著想,不拘是康親王府,還是寧壽宮,您倒是出力啊?現下倒是裝起好人來,我心疼侄女們,舍了臉去請託倒成了無恥,那老太太您在家裡抄手看著,就動一張嘴算什麼?”

老太太道:“做人不是這樣做的,既是皇上的旨意,你消停的待著就是了,別四處劃拉給她們招怨!”

話不投機半句多。

眼見著老太太固執兇悍,大太太曉得勸不住她,挾怒而去。

等回到房間,大太太將老太太的話想了一遍,就曉得老太太誤會了。

老太太這是以為她往九皇子府走動,惦記著就是九皇子格格的位置。

這也太小瞧了她家老爺。

難道他家老爺安排了一場,就為了一個皇子格格的位置?

更不要說九福晉已經生了嫡子,她們家也不會有個王公外孫。

可是老太太這樣想,都統府跟九皇子府不會也這樣想吧?

大太太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