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硬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還要爺親自操心不成……”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之前擷芳殿是李氏管著的,不由太子妃做主,心中曉得,多半是李氏被人湖弄了。

太子妃很是平靜,道:“三十四年之前的賬冊,我不曉得;三十四年之後,毓慶宮領用的份例,都是入庫與出庫兩份底單。”

康熙三十四年,也是她嫁入毓慶宮的時間。

當年五月初八,兩人大婚禮成,她為太子嫡福晉;六月初七,她正式被冊為太子妃。

太子帶了輕蔑與不喜,道:“馬家跟烏雅家兩家都是蛀蟲,之前在御膳房,藉著職位之利曾挪用侵佔寧壽宮跟毓慶宮兩處供給,前天已經抄家了……”

汗阿瑪也真是的,為什麼不提前跟他說一聲?

或許是曉得自己跟三阿哥關係好,與榮嬪還有昔日淵源,擔心自己求情?

結果關係到毓慶宮的事,都處置完了,訊息才傳到他耳中。

他不喜歡這樣。

太子沉吟著,看著太子妃,道:“雖說這兩家都有錯處,死不足惜,可眼下牽連到兩宮主位身上,爺倒是不好坐視。”

太子妃卻有不好的預感。

毓慶宮中的份例分兩類,一類是真正的份例,從她往下,小宮人、小太監往上;一類就是專供太子的。

前者都有數額等級定著,按日領取就是。

後者卻是沒有定額,任由毓慶宮取用。

太子妃看著太子道:“擷芳殿前些年的賬冊在哪兒?若有貪墨事宜,許是有人打著您的旗號,多領了份例……”

因為太子的每日供應沒有定額,那多餘的就可以挪用侵吞了,也無人察覺。

至於能打著太子旗號的人,多半就是掌著擷芳殿內務的李氏。

太子的臉色有些難看,想到了李氏。

太子妃這裡沒有漏洞,那窟窿就在李氏那裡。

“還是那兩家奴才貪婪,沒有敬畏之心……”

太子冷著臉道。

太子妃垂下眼,不曉得說什麼。

沒有內鬼,引不來外賊。

說不定在馬家跟烏雅家眼中,這是“孝敬”毓慶宮的方式。

不用想,也曉得,那貪墨的大頭,肯定是李氏收了。

要說之前太子過來,只是想要藉此教訓太子妃幾句,眼下卻不得不想應對之策。

他們夫妻倆能想到此處,那馬家與烏雅家在慎刑司的供述上應該也會提及此事。

他看著太子妃道:“為了這點兒小事兒,榮妃降位,德妃停俸,實沒有必要,還要顧及到幾位阿哥的體面,你之前不是往御前上過摺子麼?再上個摺子好了,將治家不嚴認了,再代兩位主位求情。”

太子妃抬起頭,直視太子,輕聲道:“不是當太子上摺子麼?自認寵妾滅妻,交內務於內寵手中,使得擷芳殿賬目不清,讓下頭的奴才有機可乘……”

太子聽了,臉一下子耷拉下來,道:“瓜爾佳氏!你這是指責孤?”

太子妃臉上平靜無波,道:“我不敢欺君,太子要是敢,可以試試,但是換個人背鍋罷,不該我的不是,我不會背的。”

太子怒視道:“夫妻一體的道理,你曉得不曉得?每次遇到事情,只顧及你自己個兒的體面,就不能顧全大局,多想想孤的體面?”

上回越過自己給御前遞摺子請指秀女也是,她倒是賢惠了,襯著他多荒淫好色,缺少女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