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卻看著九阿哥夫婦如何奉養伯夫人的,也曉得高斌的姥姥就住在他家。

雖說奉養父母終老是子媳之道,不與女兒、女婿相干,可是也分人。

自己岳母是繼室,沒有親生子,要是能到女兒這裡“小住”幾回,享了天倫,也是他們的孝順。

四阿哥就道:“事出有因,這不是要陪你生產麼,不必多想,舅兄跟舅嫂那裡爺去說。”

四福晉就帶了期待,道:“那回頭叫人收拾屋子。”

若是能陪她生產,住到滿月後,那也有兩、三個月。

四福晉看著丈夫,抿嘴笑了。

現在就挺好了,能有這份體恤之心。

至於跟自己差不多同時懷孕的李格格,就那樣吧,誰叫皇家就這個規矩,沒有地方講道理去……

*

隔壁的南二所,正房。

八福晉坐在梳妝鏡前,摘了耳墜子。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面無表情,像個木頭人。

只有這樣,嘴角的疤痕才沒有那麼顯眼。

但凡她笑了,或是怒了,表情動作大了,這條疤痕扯著,整個臉就很怪異。

八阿哥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坐在炕邊,直愣愣地看著八福晉。

明明是盛夏時節,屋子裡也沒有放冰盆,可是卻透著幾分冷意。

八福晉轉過頭來,木木地看著八阿哥。

八阿哥的鼻子腫著,拐帶著眼窩也腫起來。

本來是大雙眼皮,成了死魚眼,看著添了幾分陰狠。

他看著八福晉道:“寶珠,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

八福晉看著八阿哥,道:“爺想要我說什麼?”

八阿哥重重地嘆了口氣,躺在炕上,悶聲道:“你我是夫妻,不是仇人。”

八福晉聽著,腦子裡想到一個詞兒。

歡喜冤家。

她跟八阿哥夫妻三年,看盡彼此的狼狽,歡喜已經煙消雲散,只剩下冤家了。

八福晉看著八阿哥道:“爺想要什麼?”

八阿哥坐起身來,看著八福晉,道:“我心中最敬佩的人物,就是安和親王!”

出為大將軍王,入為主政親王。

到時候兄弟不說仰自己鼻息,也要恭恭敬敬、客客氣氣。

連帶著額娘,母以子貴,也不用再屈居人下。

八福晉看著八阿哥,心裡忍不住“呸”了一聲。

自己的郭羅瑪法是宗室王公中漢學最好之人,也是同輩王公中文治武功數得上的。

八阿哥有什麼?

跟他那個生母一樣,裝個溫和人的樣子,行事扭捏小氣,滿肚子算計。

八福晉面上卻看不出什麼,道:“那爺跟舅舅那邊多親近些,不單單是舅舅他們,其他正藍旗宗室,也要多親近,從太祖皇帝開始,真正能在朝廷上說上話的王公,最差也要是個小旗主……”

八阿哥看著八福晉,眼中神采奕奕。

兄弟們爭強好勝的,有什麼出息?

他的視線,一直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