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不是正常人的反應。

九哥是有些任性,打小也嬌氣些,可也最要臉,沒有像現在這樣。

他顧不得去宗人府了,拉著九阿哥,拐了方向往乾清宮西圍房的太醫值房去。

“太醫,太醫,快來看看九哥到底是怎麼了……”

剛到門口,十阿哥就連聲喊道。

正好馬武帶了侍衛追到,聽了伸出右手臂,示意侍衛們止步,而後低聲吩咐了一個侍衛兩句。

那侍衛小跑著往御前稟告去了。

值守的太醫不敢耽擱,上來診脈。

九阿哥如同木頭人似的,任由他們擺佈著坐下,也被抬了胳膊。

他曉得自己這樣很丟人,不像個爺們,娘兮兮的,可是止不住。

他自己也覺得怪異起來,感覺不像是自己了。

值守的太醫已經診了脈,眉頭卻有些緊。

十阿哥在旁,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

西暖閣中,康熙也懸心,看著太醫道:“阿哥方才症狀,可是心疾?”

太醫剛才喂九阿哥藥的時候,扶了他的手腕。

太醫想了想方才的脈像,搖頭道:“九爺不是心疾,是心氣虛,心主喜,喜則氣散,不可過度,九爺是之前歡喜過了,有些心氣虛,近日又肝火旺,生了悶氣,夜不安枕,氣通肺,肺主悲,則淚流不止……”

話音未落,門口就有侍衛道:“啟稟皇上,十爺扶九爺去太醫值房了!”

康熙一怔,隨即大踏步出來,飛快地往太醫值房去了。

這邊的太醫則是剛放下了手,看著十阿哥道:“九爺最近有些肝火旺,傷肝傷肺,還有些心氣虛,需安神靜養……”

康熙在門口聽了個齊全,兩位太醫說的大同小異。

他當然曉得兒子為什麼歡喜過了,本以為子嗣艱難,結果福晉懷孕,還是雙胎。

還有小湯山之事,兄弟們都仗義,讓他得意了好陣子。

“原來爺是病了……”

九阿哥聽了個齊全,失笑道:“爺還以為自己瘋了……”

十阿哥摟著他的肩膀道:“九哥,您彆氣了,弟弟給您出氣!弟弟定治石貴的‘大不敬’之罪,殺雞駭猴,看誰敢再怠慢您!”

九阿哥搖頭,道:“不頂用,去年爺叫人送了雅齊布去衙門,也收了八哥的鋪子做賠禮,還以為不會有第二回,可是這才一年,就又來了一回……”

十阿哥勸道:“九哥,您別想這些,您想想九嫂,九嫂下個月就要生了,您別讓九嫂擔心……”

九阿哥聽了,眼淚流的更兇了,喘著氣道:“單欺負我一個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欺負我福晉?我能護著誰呢,當初八福晉欺負我福晉,就要低頭;現在爺被人冒犯了,還要你跟著去賠情……爺也真是個廢物,誰也護不住,丟臉死了,丟臉死了,等到小格格、小阿哥生了,也會受我這個廢物阿瑪的連累,被人欺負……”

十阿哥心中又悔又恨。

康熙聽著,也跟著心酸。

原以為他任性沒有擔當才跑到御前哭鬧,原來不止是病了,也學著擔當了,想要護著妻兒兄弟,才會將自己憋屈成這個樣子。

他寒著臉,道:“行了!曉得丟人就先閉嘴,不許再哭!朕給你做主還不行麼?”

九阿哥望過去,臉上帶了質疑。

康熙吩咐梁九功道:“帶幾個人,去莊親王府提石貴送宗人府問罪!”

“嗻!”

梁九功應著,點了幾個侍衛下去。

九阿哥沒想到是真的,有些懵,喃喃道:“汗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