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道:“那今年也沒戲,汗阿瑪會留一留的,怎麼也要明後年吧。”

否則用了幾十年的老臣,才點了閣臣,就準了致仕,外頭還以為君臣失和。

皇父愛惜名聲,怕是不願意揹負這樣的質疑。

不過張廷瓚要搬就搬。

九阿哥有些不好意思道:“爺還在‘禁足’中,這個月不好出去,要不然該為大媒,去張家幫你換帖的。”

福松忙道:“這個不著急,回頭等姐姐出了月子再說。”

九阿哥卻覺得,不好拖那麼久。

等過了這十天半月的,外頭消停消停,就可以張羅起來。

他們畢竟是男方,還是顯得有誠意些為好。

他的意思,都在臉上寫著。

福松道:“真不急,今年殿試的安排下來了,在三月二十五,張家二爺正備考,在殿試之前,他們家應該也顧不得旁的。”

九阿哥之前忘了這個,也曉得對漢官子弟來說,殿試至關重要,這才點頭道:“好啊,爺曉得了,那就四月裡再說……”

尤其那位張廷玉,早有才名在外,聽說比其兄還出色。

*

這日午飯,九阿哥就跟舒舒說起了張廷瓚要搬過來之事,還有“科舉舞弊桉”的結果。

舒舒聽了一圈,覺得不對勁,道:“那個揭開此桉的御史呢?什麼責罰都沒有?”

九阿哥撇撇嘴,道:“爺也問這個了,好像叫鹿肉還是鹿右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他是御史,有‘風聞言事’的權利,不需要‘指實糾參’……”

要是開了懲處御史的先河,堵塞言路不說,還容易被人利用,迫害御史。

舒舒心裡不舒坦,道:“那姜家父子白死了?”

九阿哥嘆氣道:“姜探花是自縊,這個沒法子;他兒子那個,也不是‘鬥殺’,人證物證俱全,歸在‘過失殺’裡,本當‘準贖’,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徒三年……”

鬥殺,“七殺”之一,又稱毆殺,互相鬥爭中殺人,依律當絞。

過失殺,“七殺”之一,無殺人之意,因過失致人於死。

一群落第秀才,手無縛雞之力,想要給他們按個“鬥殺”也按不上。

姜探花的長子,也是倒黴,被推搡跌倒後,後腦觸地,就一命嗚呼了。

舒舒唏噓道:“老先生何苦來哉,要是不惦記著功名,白衣還鄉就是又一個局面……”

九阿哥則是沉思了一下,道:“張相不會是被姜探花嚇到了吧,才生了告老之心?”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不指望九阿哥的政治敏感性了。

宦海沉浮三十餘年,堂堂大學士,會被一個小桉子嚇到?

滑天下之大稽。

不是被姜探花嚇到,是被馬齊擠的沒地方了。

早年張英是康熙心腹臣子,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監管詹事府詹事事務,可是從前幾年開始,張英就辭了翰林院學士與詹事府詹事。

如今以禮部大學士入閣,可禮部還有個滿大學士佛倫,管著禮部事務。

張英就尷尬了。

也沒有兼管其他部院。

現在想著退一步,也是給自己保留體面。

*

傍晚時分,張廷瓚從皇子府下班,回了張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