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神色不變,看了八阿哥一眼,慢聲細語道:“嬪母教導說,我這樣冒失進宮,不合規矩。”

雖然她是皇子側福晉裡的獨一份,卻不是宗室側福晉的獨一份。

其他宗室王府,也有一些側福晉、側太福晉,沒有哪個大喇喇的入宮請安的。

八阿哥:“……”

他覺得有些棘手。

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福晉“靜養”,要是富察氏這個側福晉也不能去寧壽宮請安,那八貝勒府就要跟宮裡訊息斷絕。

他斟酌著,道:“娘娘性子太過謹慎……”

只是富察氏也湖塗,不是該遵惠妃母吩咐行事麼?

惠妃母待人寬和,不會攔著她進宮。

富察氏微微低頭,眼睛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謹慎些不是更好麼?

衛嬪這樣的身份,本就不宜招搖。

為什麼當額孃的明白,八阿哥卻不明白這個道理?

與其非推她出來,惹人非議,讓人繼續將八貝勒府當成談資,還不如靜寂無聲,讓旁人忘了八貝勒府的閒事。

八阿哥望向富察氏,懇切道:“汗阿瑪將你指給我,是汗阿瑪的體恤,如今分戶出來,不比在宮裡,有些往來應酬是避不開的。”

富察氏也回望八阿哥,眼睛彎彎,微微一笑,道:“出嫁從夫,我離家之前,阿瑪、額涅教導我,叫我行事不得自專,都聽爺的。”

八阿哥:“……”

他生出幾分狼狽來。

總覺得好像是無處遁形,被看得明明白白。

他忙起身道:“你歇著,爺去瞧瞧福晉!”

富察氏神色不變,起身恭敬地送了出來,目送著八阿哥出了院子,才轉身回去。

等到回到屋裡,看到八阿哥用過的茶杯。

白瓷水仙花的,看著乾乾淨淨的,可惜了了。

她微微蹙眉,隨即舒展開來,吩咐丫頭道:“將爺的杯子好好洗了,放在多寶閣上,別跟旁的杯子混了……”

丫頭應著,小心翼翼地收起茶杯,下去清洗去了。

*

八阿哥只是故意提及福晉,看看富察氏的反應。

沒有反應。

他心裡有些涼。

女子好妒是天性,哪裡有真不嫉妒的?

所謂賢惠,不過是隱忍剋制罷了。

福晉沒有見過富察氏時,就恨之慾死,為的不過是妒。

她在意自己,才無法容下自己還有旁人。

富察氏,好澹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