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跟覺羅氏都在。

覺羅氏已經叫人打聽了一圈,道:“聽說這位宰相夫人是個好脾氣的,待兒媳婦們也厚道,次媳成親十多年無子,也不曾插手,待庶子也寬和,如今京城承歡膝下的除了任京官的長子、預備春闈的次子,剩下就是這庶出的了……”

伯夫人道:“倒是難得。”

不過比長孫還小的庶幼子,確實也沒有什麼可計較的。

舒舒知曉的更多些,道:“小的今年才八歲,過兩年小的應該也送回的,他們家子弟開蒙在京城,教好了規矩,也都送回老家族學那邊,張家在那邊是繁衍了幾輩的書香大族,只張相這一輩的兄弟,就有七人……”

覺羅氏點頭道:“如此也好。”

要是一窩蜂都在京城,成才的不用操心,不成才的說不得也跟著費心。

如此考出來一個進京一個,都是立起來了。

要不然的話,科舉沉浮說不好,等到張相致仕,張家就是尋常門第了,到時候說不得就有麻煩福松的地方。

今日除了覺羅氏,福松也要陪著去的。

估摸著到了己初,覺羅氏就帶了福松離開了皇子府。

舒舒忍不住跟伯夫人吐糟道:“當婆婆也不舒服,這兒子算是給旁人養了。”

伯夫人看了她肚子一眼,道:“丈母孃好過了?都一樣,所以早日看開些,更愛惜自己一些,別跟旁人似的,生了孩子就能拴在孩子身上。”

舒舒笑著,也低頭看了眼肚子。

越發緊繃繃的,墜著也難受。

傳說中懸浮肚麼?

她擺擺手,打發小椿跟核桃下去,而後抱著伯夫人的胳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阿牟,要是這次是兩個阿哥,我不想再生了……”

這是進入孕晚期後,舒舒一直尋思的問題。

只是沒有辦法跟旁人說。

畢竟現在世人眼中,多子多福,能生是福。

伯夫人撫著她的後背道:“別怕,就第一回難受,又是雙胎,你才心裡不安,等身體好好養幾年有第二次就輕鬆了。”

要是皇子府有格格、侍妾,伯夫人不會囉嗦這些。

可是小兩口既容不進旁人去,兩個孩子就單薄了些。

現下拉扯一個孩子不容易,真要有個萬一哭都沒地方哭去。

等到舒舒上了年歲,不能生了,宮裡也不會白看著。

舒舒摟著伯夫人的胳膊,嘆了口氣。

反正她打算生完後,試試安全期避孕了,要不然的話,連上了,她就要瘋了。

當母親的感覺很神奇,一邊覺得自己很厲害,居然能孕育出寶寶來,有一種開盲盒的期待感;一邊就是隱藏的後悔跟嫌棄,覺得很委屈,好像自己成了容器,影響了自己的生活節奏。

或者這就是人性的自私。

不知道要多深沉的母愛才會壓過這些。

這樣想著,她的眼圈又紅了。

伯夫人心疼的不行,忙道:“別哭別哭,不生就不生,等過幾年樂意生的時候再說……”

舒舒靠著伯夫人,只有苦笑。

這天下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