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盤子切好的冰鎮西瓜,剩下一色冷盤,醬鹿肉、拍黃瓜、蒜泥茄子、蝦皮菠菜。

酒壺也放在冰盆裡,端了上來。

九阿哥對著八阿哥挑挑眉。

八阿哥自己拿了筷子:“我胡亂吃幾口對付過去就行了……你嫂子還小,帶了孩子氣,心裡還記著先前滿京城議論她與弟妹嫁妝的事兒……”

實在是八福晉的敵意太明顯,八阿哥只能含糊的說了緣故。

九阿哥面上帶了不贊成:“八哥,你這樣一直縱著也不行……該教還的教,要麼這不處處結仇!”

八阿哥再次嘆氣。

怎麼沒教過?

自己勸她謙讓妯娌,她說打小挺著腰桿子長大的,學不會伏小做低之事。

自己勸她敬著母嬪,她說她不是那等愚孝受氣的小媳婦,嫁進宮裡不是為了受氣來的。

自己勸她友愛九阿哥、十阿哥,她說叔嫂有別,她家教嚴,不習慣與外男相處。

真是處處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自己能如何?!

為了這個,這些日子少口角了?

孫金被打發出來,面上不露什麼,想著方才那一桌子的冷食,彷彿似有所悟,立時顛顛的回了二所。

“主子,奴才瞧的真真的,一桌子的冷食,西瓜與酒都是冰鎮的……”

孫金到了書房稟告。

舒舒沉著臉聽了:“八爺之前沒說什麼?”

“八爺原說不年不節不喝酒,後來八福晉要留客,八爺就沒攔著,只說跟爺在前頭喝酒……”

孫金說著,亦是帶了憤憤。

前幾日二所之事,外人能瞞住,有幾個人卻是影影綽綽曉得些,就是不那麼詳細。

一是總管太監,二是九阿哥身邊這幾個近侍。

孫金不是笨的,想著這幾日膳房單子的調整,簡直全換了一遍,大多還是往尚書房送的。

再加上今天福晉主子略顯得失分寸的“傳話”,孫金哪裡還會不明白,這因劉嬤嬤作祟,傷了身體的到底是哪個。

八福晉罷了,畢竟只是嫂子,還是沒什麼情分的新嫂子,可八阿哥實在不應該。

自家阿哥對八阿哥可是實打實的好。

舒舒這幾日要“養病”,本來就在便袍外罩了馬甲,便也不換衣服,招呼小椿、小松幾個跟上,氣沖沖的往頭所去了。

頭所守門太監看到舒舒,還是猶豫是往前院通傳,還是正房通傳,已經被小松一把推開。

前院已經掌燈,東次間窗戶開啟,窗紗裡透著兩個人影。

應該是門口動靜大,驚動了兩人,兩人都轉身望過來。

只是屋子裡亮,外頭黑,反而看不真切。

舒舒腳步不停,大踏步就進了屋子。

八阿哥盤腿坐在炕上,手中端著酒盅,九阿哥坐在對面,面前也放著一個酒盅。

兩人本來奇怪外頭動靜,就見舒舒摔了簾子進來。

舒舒路上就有意識的屏住呼吸,眼下憋得眼珠子都泛紅,似悲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