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曜,則是在震驚。

原來穢跡金剛咒這麼厲害嗎?

這功法對於他來說,其實有些雞肋的感覺,唯一的作用,便是修出了紅蓮業火—可是有雷法,抬手便是天雷,誰還會用明顯不及雷法的火法呢?

如果不是今日聽到這秘聞,他都不知道穢跡金剛咒來頭這麼大。

看著醉月在那紅唇閉合不停,他的思緒早已經飄回到那個交出這功法的流浪僧人身上了。

那僧人碰到顧曜時,顧曜大約只有七歲,已經來到了白鵝山上的茅山道觀.

他本來是想要來化緣的,天知道他為什麼不去山腳下的村子或者城裡,不過現在倒是知道了,被佛門追殺呢,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擔心露了蹤跡,所以只敢找野茅之類,在發覺廟裡是一老一少後,他很是熱情大方的表示希望和他們做個鄰居,並很善良的表示可以允許他們在道觀裡再睡一晚—

然後就被老道掛在樹上掛了六天.

他嘴挺嚴的,什麼都不說,堅持了六天才挺不住,吐出穢跡金剛咒,和老道說明了自己的來歷,老道才放走他。

‘所以那野僧人是白猿寺的殘黨?’

顧曜回過神:“能與我說說那白猿寺嗎?”

醉月愣了下:“這倒也沒什麼說的,那寺廟本就不大,聽說是佛門一位神僧度化的白猿立下,為了助它消磨戾氣,才傳下這法門,只是百年前動亂之時,那白猿的徒子徒孫也摻和了進去,結果被剿滅。”

“所以白猿寺裡的都是猿猴?”

“不知道,那寺的記載太少了,就這些,也還是我從師門長輩處聽來的。”

顧曜點點頭:“原來如此,對了,九淺大師,你拉攏佛門是為什麼?醉月真人想要競爭純元道道主,佛門應該不能幫忙吧?佛道之爭我記得很激烈啊。”

九淺也在聽故事,聽的入迷,見顧曜發問,一拍腦袋道:“那自然不是幫這個,但佛門不能幫夫人,可以幫二殿下啊,要知道佛門在太后她們女眷那,還是挺受尊敬的。”

醉月痛苦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這貨還是說出來了,那我今天來做什麼,叮囑那麼多次...

九淺渾然不知,繼續道:“在透過太后她們幫忙殿下,效果也更好嘛,畢竟送他們這麼多酒,只是讓他們說幾句殿下的好話,還不是謊言,他們必然不會拒絕的,畢竟是我家夫人的主意...嘶,夫人,你怎麼了?”

他這時候才注意到醉月的面色有些不佳。

“殿下,哪位殿下?可是當今陛下的皇子?幫這位殿下說話可是為了龍位?”顧曜追問道。

但九淺已經回過神了,急忙生硬的轉過話題:“真是好奇陽神是如何的神通,如何的修煉,這穢跡金剛咒又是何等的深奧不俗,對了,張道友,來,別光坐著了,與我來後院,選取你喜歡的六神仕女模樣。”

他著急偏轉話題,卻又忘記醉月跟他說,不要帶著顧曜去選六神仕女了。

醉月感覺自己被九淺氣的心窩痛,顧曜到底會不會站在自己這邊還不一定呢,你怎麼就急著露底了呢?

九淺倒沒想那麼多,他自許拉攏的人夠多夠強,並不認為區區一個野茅能攪起長安這萬丈湖泊的水—萬一這小子見到了底子,真想反水,直接在按掉就行了。

以往窺視長樂坊秘密的人也有不少,但如今長樂坊的名氣越來越大,絲毫不見任何影響。

顧曜跟在他後面,有些懊惱自己問急了,但跟著他走進後院的空屋子,看著九淺點燃一盞造型奇特的鮫人青銅燈,燭火在空曠的地面上照出一扇不存在的門,不由瞪大了眼。

九淺很喜歡看顧曜這沒見識的模樣,端著高深莫測的模樣,冷聲道:“道友,請吧。”

開啟地上的門,露出一排斜著向下的石階,兩側的牆壁上,畫著鮫人的圖案,鮫人面容醜惡猙獰,手中舉著火把,在顧曜踏入石階一刻,壁畫上的火把竟是燃起熊熊烈火,將黑暗驅散。

看著顧曜又被驚的停住了腳步,九淺忍不住在外面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