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野茅的鬼,千奇百怪,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看的出來,生前也不是什麼體面人,唯獨他這隻鬼童,白白胖胖,穿著的衣服紅黃相間,鞋子上更是鑲嵌塊綠寶石。

此外,這鬼童的氣息也比其他鬼物更強橫,若是在聖人盜那群手裡,指不定能煉成魑魅魍魎二十四鬼中之一。

“可惜看不出他是什麼修為。”

顧曜放下酒罈,看著面前滿滿當當的酒,伸手推到老道人面前:“前輩怎麼稱呼?在下,茅山顧曜。”

老道人看著顧曜推碗時刻意避開了趴在桌上的鬼童,又聽到他自稱茅山,身體微微直了些,表情也嚴肅了許多:“小道長不用這般客氣,貧道茅山玉山。”

野茅什麼時候最緊張?

不認識的同道主動靠上來的時候。

兩人並未壓低聲音,屋內其他的野茅也都一其注意了過來。

這玉山沒敢碰酒,手放到了桌子下,那鬼童舒展身軀,坐正,一雙漆黑的眼睛盯住了顧曜。

感覺到一股陰氣靠攏,顧曜運轉龍虎食炁功,將陰氣吞掉,笑著道:“玉山道長,您來洛陽幾日了?晚輩今日剛到此處,不知為何這麼多道友聚集在這客棧,還想請問下前輩。”

鬼童歪歪頭,加大了輸出,陰風呼呼吹來。

玉山看著顧曜這樣子,更加謹慎了:“道友何必明知故問?都是野茅,來此處不都是博一份機緣?”

說話時,他桌子下的手微微轉動扳指,鬼童神情一震,張開嘴,唔啊啊的吐出一股股黑氣。

店內的小二都是凡人,看不到,只覺屋內突然涼風習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當下抱住了胳膊,縮回了櫃檯後面。

顧曜的頭髮有些晃動,他深吸口氣,鯨吞飲海,店內的空氣都感覺變的稀薄了許多。

“玉山前輩,晚輩確實不知啊,我與此處的吳掌櫃是舊友,今日來了,順便看望一二,結果卻意外撞到了諸位,也是驚喜。”

一邊說話,他一邊吐氣。

一股更加陰冥冰冷的氣隨著話語溢位,桌上結了成冰霜。

那嗚嗚啊啊努力吹風的鬼童直接打個機靈,被這森冷的風吹得慘淡了許多,一個咕嚕滾下了桌子。

玉山道人瞳孔一縮,默默從袖子中取出個木匣:“道友修為高深,何必趕盡殺絕?我們茅山規矩,見者有份,你吃肉,我們撿骨頭,還是道友真打算引起眾怒?”

他說話時故意加大了些音量,讓周圍的人,聽的更加清楚明白些。

躲在櫃檯後的小二,立刻彎著腰向後逃。

這邊顧曜拿起酒罈,裡面的酒水已經結了冰霜,微微一晃,冰霜消融化為酒水,直接往空手中倒。

在屋內一行人驚駭的目光中,那酒水好似倒在個看不見的碗中。

顧曜端著空氣中的酒,小小綴飲一口:“玉山前輩說笑了,我只是來問問罷了,什麼吃肉不吃肉,我吃素。”

“倒是還有一事想問,您這小鬼,養的可真不錯,不知是哪家的孩童,又是怎麼死的,父母可知曉?”

手中剩下的酒水變為一條繩索,將地上的鬼童束縛住,又伸手一拍,一張符籙浮現,化作一張大網將它包裹住。

玉山道人看到顧曜出手,也不猶豫,當下手中木匣一開,嘴中唸唸有詞。

“上天蒼蒼,地下惶惶,四方鬼神,與我同藏,隨我同用,往返無妨!神兵火急如縷令,敇!

一陣青煙從木匣子內冒出,青煙之中,一個綠色火焰組成的鬼頭猙獰。

玉山一下躍起,往後一跳,還不忘記順手關門同時吼道:“諸位,這後生不講規矩,實力超凡,我們不聯手,此處的造化,與我等無緣!”

其他野茅剛剛想動,卻看見顧曜坐在凳子上穩若泰山,那酒罈內的酒水躍出,化為數十柄水劍指著他們,同時感覺到他們體內的氣血也有些躁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