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謀劃。”

顧曜說完之後,方法青看向錦娘:“你可有什麼話要說?若是不承認,靖夜司自有法子確認顧曜說話的真假。”

“不用了,我認。”錦娘抬起頭,承認道,“一月之前,孩子會說話了,小女子去金佛寺還願,想著順便看下銀鈴,畢竟是孩子的生母,夫君也說她家中困苦,我想著看看能不能再幫幫她。”

“可是在金佛寺周圍打聽一番,卻找不到銀鈴的下落,最終我找到了她出家的夫君,這才知道,她跟著我夫君離開之後便沒有回來。”

“我本來是擔心她出了什麼意外,畢竟她生了孩子之後,沒有修養多久便走了,是不是留下了什麼病根,在那位僧人的指點下,認識了玄鶴道長。”

“在玄鶴道長的法術幫助下,我…在清水縣找到了她。”

說到這裡,她苦笑一聲,斜眼看了下身旁的趙根生:“當時她已經又懷上了,我本以為她是嫁人了,擔心貿然找上門,使得她做過典妻之事曝光,害了她,當時便沒有找上門。”

“之後我在暗處觀察,卻沒想到,發現我的夫君,我的夫君...”

她唸叨了幾句:“總之就是那樣了,當時我怒火衝心,既有對我這夫君的,又有對她的,惱恨她不守契約,我這夫君言行不一,在玄鶴道長的幫助下,弄了這麼一出。”

顧淵插嘴問道:“那你為何要害死那孩子?那孩子可是無辜的。”

“三天前,我抱著孩子逗弄,逗他說話,讓他喊娘,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喊了個狼。”

“我曾聽說母子連心,母親冤死會給孩子託夢,便又去找了玄鶴道長,將那孩子也...”

顧曜向方法青行禮:“大人,事情與我在銀鈴夢中看到的大致相符。”

又看向錦娘:“那孩子畢竟才剛會說話,喊娘,口齒模糊便成了狼,你這是做賊心虛。”

錦娘向著顧曜磕了下頭,嘆息道:“孩子死去後,我也是想明白了,只是就如同害死銀鈴一般,我那時,好像失去了理智,完全不像是我自己。”

又看向方法青,磕了顆頭:“妒婦自知罪該萬死,不敢求饒偷生,但今夜乃是銀鈴頭七,斗膽請求大人讓我為銀鈴燒些紙錠。”

方法青嘆了口氣,走向兩人:“錦娘,說你是惡人,你也有著善心,還會惦記著一個典妻。”

“可要說你是善人,你又做出這般惡事。”

“三條人命,若非顧曜和他師父好心,便是四條。”

他突然抬起一腳,將趙根生踢飛數丈之遠:“至於你,既然對她沒有絲毫愛慕之心,又為何要留她下來?今日之事,是你的因果,你犯下的錯,自該有衙門審判。”

趙根生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一聲不吭。

東明達此刻收攏紙筆,沒有繼續寫下去:“大人,記錄完畢。”

方法青點點頭:“你留在此處,看著顧曜他們超度銀鈴,送銀鈴入土,之後去衙門上報趙根生、趙福奇兩人的罪責,他們該怎麼罰就怎麼罰。”

說完,他示意錦娘諸人跟他離去。

院內還有村長几人。

村長數次嘆氣,最終張嘴道:“善淵道長,銀鈴就葬在趙家村吧,雖然根生也是個混蛋,但銀鈴算我趙家媳婦,葬在趙家,日後也有人祭拜,那孩子,也交給我來...”

老道拒絕道:“銀鈴可以葬在趙家,但那孩子,你們趙家護不住。”

原本一直格外安穩的顧曜突然猴急火燎:“老頭,我去後面看看孩子。”

不等老道答應,他直接向著後院奔去。

腦海之中,龍鈕白玉印不斷震動。

自從銀鈴離去,這小印就一直在催促他。

這種感覺,就像是某種重複性機械運動,即將到達巔峰,但一直被卡住,出不去一般,快要把他憋死了。

現在方法青離去,他真的忍不住了。

在後院內席地而坐。

天人合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