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街十一號。

顧曜站在院中沒有動,只是看著兩位九品緝事在這宅子裡仔細檢查。

這座屋宅是個四進出的院子,相當大氣,唯一的缺點便是位置相對偏僻,但即便如此,估摸也得要數千通寶。

趙根生在此處藏匿那個典妻,倒是真的下血本了。

那兩位緝事檢查了各個屋子後回到了顧曜身旁:“沒有發現那女子的屍身,沒有血跡,甚至沒有打鬥的痕跡,是不是找錯地方了?還是女子自己離開了,在其他地方遇害了?”

這兩位九品緝事都是弱冠之齡,與顧曜年紀相差不大,平時也能搭上話,說話也是隨意了許多。

一人名叫裴康寧,乃是廣陵府一處小道觀的道士。

倒不是野茅山,而是正兒八經的上清分支,若是天資足夠,修行有成,是可以前往上清派受籙的。

不過他修為與顧曜差不多,屬於有資質但是很一般的那種。

另一人叫東明達,不是道士,是個武夫。

能加入靖夜司的唯一原因,是他很有錢。

雖然不會法術,但身上的法寶、符籙層出不窮,以熾熱的武者氣血引動,對於鬼怪、妖魔的殺傷力,甚至在靖夜司這群緝事中能排上第一。

顧曜搖搖頭:“我來的路上,和此處附近的爺爺奶奶們打了招呼,順便問了下,他們說銀鈴六七日前還曾出去買菜,之後回去了便再也沒有出屋子,應該就是這六七日內在此處遇害。”

裴康寧看著顧曜道:“可這屋宅之內祥和無比,在屋子內還供奉有佛像,我在屋內仔細觀察了一番,沒有什麼鬼物出沒的痕跡,若是說冤死,不可能如此。”

顧曜也是皺起了眉:“難不成那女子真不是死在這宅子內?”

東明達從衣領之中扯出一條項鍊,仔細看了下:“不,這屋宅並不普通。”

項鍊上吊著一顆充滿白色煙霧的透明珠子,顧曜兩人看過去,只見這珠子之內的煙霧翻滾不停,好似海浪。

東明達繼續說道:“你們看我這項鍊,這項鍊上鑲嵌的珠子乃是一珍貴法器,名為鬼驚珠,對於鬼怪最是敏感,自從進來之後,這珠子內的煙霧便突然湧動,說明此刻還有鬼怪在這屋內。”

顧曜看向兩人:“會不會有什麼密室?或者是有鬼怪吞食了銀鈴的屍體?”

“吞食人屍的鬼,可不是愛好和平的傢伙,若真有,昨夜必然作祟。”東明達否定道,“至於密室,也不太可能。”

“這裡的屋宅,都是我家接了朝廷的命令修建的,我老爹當時打探的清楚,這附近的泥土鬆軟,下有暗河,隨便一挖便是一口水井。”

“這樣的地方,最適合修建豪宅,可惜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院子修好之後,這附近莫名荒廢了,最後淪落成了雞肋,也是我老爹這輩子最大的敗筆。”

說著說著東明達突然一拍腦袋:“說遠了,但這裡想要建密室,向下挖出來就是個湖泊,至於用牆隔出來,也是不可能,每個屋子,都是八步到頭,這是我爹修建屋子的習慣。”

顧曜突然一拍大腿:“我發現哪裡不對了。”

“嗯?”

“兩位,你們沒覺得這麼豪華的四進出院子,少了點什麼嗎?”

東明達和裴康寧仔細看了下週圍:“什麼都不少啊,院子裡有樹有花,有假山,有湖泊,有石桌,有秋千,還差什麼?”

“水井啊。”

顧曜提醒道:“剛剛東明大哥可是說了,這下面有河流,隨便一挖便是水井,可這院子裡,我卻是沒有看見。”

“也是我傻了,那女鬼一直在滴答著水,擺明是死在水中,我卻是沒有想到。”

兩人這才發覺,這麼大個院子,居然沒有水井。

東明達摸頭:“真是奇怪了。”

裴康寧一躍到牆壁之上,飛快的看了下其它人家和院子:“顧曜說的對,這裡的屋宅,即便是空院子,都有水井,會不會是有人將屍體扔入井中,又將水井推平了?”

三人又是散開,在這院內尋找痕跡。

東明達嘆氣:“真是離奇,並沒有什麼動工的痕跡,一口井,居然直接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