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拎起酒瓶,再倒一杯的時候,被譚淵按住了手。

黎笑眉抬眸,譚淵的目光微晃了下,似是不能直視,把手縮了回來,低低的說話:“別喝了。”

黎笑眉扯了扯唇角:“這酒挺好喝的。”

譚淵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很清楚,黎笑眉把話挑明,就是不會再跟他做朋友了。

她是個好人,到了這時候,都沒有跟他掀桌,只是拒絕都拒絕得這麼疏離、客氣。

黎笑眉喝完第三杯,轉頭看他:“譚總,其實我有點好奇。梧桐飯店搖搖欲墜,你們還精心佈置這麼大的局,花費這麼長時間……這場圍獵,值得嗎?”

譚淵的唇抿成了一直線,看著她好一會兒:“笑笑,這件事很複雜……”

黎笑眉擺手,打斷他:“既然複雜,那就不要說了。”

說不說,都改變不了結果。所幸她看清的早,沒有把一號店也弄丟了。

黎笑眉離開了花園餐廳,三杯酒,她跟譚淵的友情,商場的戰友情,都斷了。

回到車上,腦袋疼得厲害,一直揉摁。莫聰看了看她:“大小姐?”

黎笑眉皺著眉頭:“我沒事,你開車慢點,我睡一會兒。”

隨手拎起旁邊的小毛毯蓋在身上,身體歪斜下來,抓起一顆抱枕墊在腦袋底下,就這麼睡了。

那酒可真烈啊,燒得她腸胃都在發熱,熱得她想流淚。

黎笑眉睜著眼,眨了眨,竟然掉下一滴淚。

什麼是引狼入室?

難怪老父親一直說她不適合做商人。她以為找到資金解決飯店的燃眉之急,自己就是很厲害的人了,並且引以為豪,可誰能想到,居然是掉入了別人早就設下的圈套?

……

黎笑眉的情緒很低落,回到別墅之後就睡覺去了。

月嫂照顧黎寶,一直到戴觀宴回來。“先生,大小姐好像不舒服。”

戴觀宴一聽,皺了皺眉毛。早晨他出門時,黎笑眉還好好的。

他上樓到臥室,看到床上攏著的長條形鼓包,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黎笑眉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床的一側微微陷下,然後一隻大手落在她的額頭。

她迷濛的睜開眼,戴觀宴低頭湊近她聞了聞:“你喝酒了?”

“嗯,不多……”黎笑眉醒了,但不想動,縮在被子裡接著閉目裝死。

戴觀宴將她凌亂的頭髮理整齊了:“心情不好?”

黎笑眉嘆了口氣,緩緩張開眼。“關於譚淵,你知道多少?”

戴觀宴微頓了下,撐起身體。黎笑眉慢慢的爬坐起來:“我今天去找他了……他沒否認。”

戴觀宴輕嗤了一聲,那人倒還算識相,沒裝什麼清風朗月。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靠近譚淵。”語氣傲得很,如果他長了尾巴,這會兒一定是翹起來的。

黎笑眉很想吐槽他馬後炮,等事情發生以後才說什麼“早就”,可偏偏,最早提醒她不要靠近譚淵的就是他。

黎笑眉的心情更壞了:“你那時候不跟他爭風吃醋,我能找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