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為難錢的問題的話,保姆我來請。”戴觀宴道。

喬子珺搖了搖頭,目光看著前方,語氣平靜:“觀宴,說實在話,我已經多年沒有工作。我是設計師,可現在也只是重新撿起這個活兒,做別人的助理。”

“在南城生活,租房,孩子上學,我們母子的生活費……每一筆開支都不小。所以我沒有多餘的錢請保姆,即便我有這份錢,我也得攢著,請律師跟奧米斯家族打官司。”

“一直到我們母子爭取到那筆遺產。這樣,我們母子才能衣食無憂。”

“但是倘若……我最後還是輸了,那麼我還是要攢錢,給吉米請老師教他彈琴,畫畫,還有課業補習老師,我知道國內的環境。”

“所以,我請不了保姆。我也不想吉米再繼續把自己當成是小少爺,他需要成長。那麼多單身媽媽,不都挺過來了嗎?”

戴觀宴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卻說著最堅強的話,一時有所觸動。

“可我說的是……”

喬子珺還是搖頭:“我明白,你想幫助我。可你有你的家庭,你太太如果知道了,她會怎麼想?”她淡淡的笑了下,手掌無措的搓著膝蓋,目光落在鞋子上。

戴觀宴明白了什麼,眉毛擰了又擰:“我的事情,她管不了。”

“怎麼會管不了,她到現在都還在跟你吵架吧?要不然,她賣房子的事情怎麼沒跟你商量?”

戴觀宴沉下了臉色,喬子珺又道:“我突然把你叫過來,你跟她說了嗎?”

戴觀宴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些,喬子珺嘆了口氣:“瞧我做的這事兒,一慌張害怕就來麻煩你。”她看了看手術室,“我現在好很多了,你快回去吧,別讓她擔心。”

戴觀宴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想到黎笑眉那惡劣的態度,便不太想面對她。“來都來了,怎麼也要等醫生出來怎麼說,我才能放心回去。”

這時候,手術室門開了,醫生從裡面出來,喬子珺剛回來的冷靜便又丟了,踉蹌了下迎上去:“醫生,我兒子怎麼樣?”

醫生道:“沒有嚴重到植皮的程度。我們醫院現在來了一種進口藥,對燙傷很有效果。就是費用……”

“錢不是問題。”戴觀宴直接道。

喬子珺看了看他,沒說什麼,轉頭看向了醫生:“我們可以承受這筆醫藥費。”

醫生點了點頭,轉頭對助理醫師交代了幾句便走了。

護士們把孩子送入病房,戴觀宴去看了下吉米。小傢伙的整條手臂都像是剝了皮似的,一片血紅色,看得人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喬子珺又哭了起來,趴在戴觀宴的肩頭:“都怪我……”

戴觀宴拍了拍她的肩安撫:“會好起來的,醫生不是說了有最好的藥物治療。”

他在醫院坐了會兒,等吉米醒來後,陪他玩了會兒才回去。

回到橫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他沒有在宿舍看到黎笑眉,但她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戴觀宴將外套隨手放在床上,拿了臉盆毛巾去洗澡。黎笑眉進到宿舍時,一眼看到那件外套。

鼻子靈敏的她,再次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拎起那件外套一看,肩膀的位置還留著水漬。

這位置,總不見得是別人拿水潑了他。

戴觀宴忘記拿沐浴露,回到房間時,看到黎笑眉正抓著他的外套聞味道。

黎笑眉也怔了怔,場面一時尷尬。

四目相對了幾秒,黎笑眉拎著那件外套,指著上面的一塊水漬:“又是哪個妹妹對著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