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覽春江。

黎笑眉回來一天了。

在家休息,哪裡都沒去。逗貓逗狗,就是擺著個臉不說話,後來連狗都怕了她,不願意靠近。

就只有那不識相的貓喜歡窩在她身上。

張媽坐在大門口,手上拎著一根蘆蒿,一寸寸的掐斷,不時往屋裡瞧一眼。

兩個人走,一個人回,想來是到了婆家也沒和好,可能吵得更嚴重了。

張媽覺得還是該勸一勸,嘟嘟囔囔:“大小姐,你去婆家怎麼能甩臉呢?這婆媳關係處不好,跟丈夫的關係就更處不好。”

“你這麼跑回來了,以後可有你苦頭吃。別以為你在南城,他們管不到你。他們要是想管,你到天邊都能數落。”

“這事兒,最好還是別讓黎老先生知道。要不然,別人又要說老先生教女無方,是要被人說閒話的……”

黎笑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心裡安靜不下來,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可憐兮兮的等候在那棵大樹下,而戴觀宴姍姍來遲,卻不說一句解釋。

那一個小時的風,把她的心徹底凍冷了。

吵過那麼多次,分分合合,甚至連離婚協議都簽過,可直到那時,黎笑眉才感覺,是她該徹底的說“不”的時候了。

原來,家庭矛盾,你可以因為大事而妥協忍讓,卻會敗在一件小事上。

她過不去那個坎兒。

她也不明白,明明早上一起去廟裡的時候,兩人一起拜過了送子觀音,一起看過了彩虹,不一會兒,他就把她弄丟了。

是她太微不足道,不足以放在他心上嗎?

貓咪沿著沙發扶手踩上來,一腳踏著她的肩膀,在她的臉上舔了舔。

黎笑眉感覺臉龐刺痛溫熱的觸覺,回過神,一摸臉,不知什麼時候流了滿臉的淚水。

她將貓咪抱在懷裡,哽咽著,努力壓下心頭湧上來的,無盡的委屈。

“先生,你回來啦。”張媽突然站了起來,手上拎著另一根蘆蒿。

黎笑眉聽到聲音,餘怒未消時,看過去的眼神都是帶著火星子的。

“你還回來幹什麼?”

下一句,她想說滾出去,可話到了嘴邊,想起來這房子的名字已經不是她了。

有資格把她趕出門的,是他。

悲憤的咬著唇角,抱著貓就回房間,把門鎖上了。

張媽嘆了口氣,已經完全放棄調和了。

反正,這對夫妻不是這個妥協就是那個低頭,總會和好的。

戴觀宴把行李箱丟在門口,吩咐張媽送房間裡去,自己則去了廚房。

他昨天幾乎一天沒吃東西,又捱了一頓打,早餐沒吃什麼,飛機餐也沒吃,這會兒腿軟得就快趴下。

張媽不知情況,只覺得,一向對飲食很會把持的男人怎麼跟大小姐一樣,腦子裡就一個吃字?

張媽把行李箱搬上去,敲了敲房門:“大小姐,是我。行李箱送來了。”

“拿去客房,我不差那幾件衣服。”

張媽碰了個閉門羹,轉而拿去了客房。

從客房出來時,看到戴觀宴只拿了一瓶酸奶,進了隔壁次臥。

“……”張媽目不斜視的下去做飯。

然而,中飯戴觀宴沒吃,晚飯也沒下來。

張媽不由的擔心,提醒黎笑眉道:“大小姐,先生一天都在臥室裡,飯都沒吃一粒。我看他臉色難看,是不是病了?”

黎笑眉面無表情的吃了一口魚:“他吃不吃跟我有什麼關係?他病了,是我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