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微微張嘴,瞪大眼睛看著我:「姜淮,雖然我和宋保國不對付,可這小孩是無辜的,也是我弟弟,能不能救?」

我咧嘴一笑:「父子哪有隔夜仇的?能救,不過得先回去,這地方不行。」

聽到能救兩個字,宋忠的表情微微放鬆,不過他的臉上還是寫滿了疑問。

我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吧。」

見我開口,宋忠也不在隱瞞:「這……這和我心中想的有些不一樣。」

宋忠的目光不自覺轉移到躺在地上的那男子身上:「我們這行,不就是對付鬼嗎?為什麼現在……這和街頭打架鬥毆有什麼區別?」

我找了個地方靠住,從口袋裡摸出紅方印,點上一根後,抽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愛上了香菸,好像是因為崔隊。

吐出青煙,我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得到昇華:「教頭,鬼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他們曾經也是人,大部分的鬼滯留在陽間,都是因為有心願未了,處理這種事情,重點是溝通。」

「解決了他們的執念也就行了,惡鬼兇魂的話,這種先聊,聊不好在動手,如果是殺過人的,那就別想了,打散就行。」

「為善者陰陽同理,為惡者天地不容。」

「其實我們這行真正面臨的難題,不是鬼,鬼很直接不用多想,可是人不一樣。」

說到這裡,我伸手指著地上的男子:「他是金蟬會成員,金蟬會是什麼存在,你應該也聽過吧。」

「這些人沒有人性的,為了一己私慾,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人在他們眼中只是工具,鬼在他們眼中只是奴僕。」

「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顆貪慾的心,貪念起,百善滅。」

我嘆了一口氣:「我才十八,對這些事情瞭解的也沒有那麼透徹,我就記得一點,遇見這種人,手下不留情。」

「你才十八……你都經歷了什麼?」

我搖搖頭:「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也剛剛才接觸到金蟬會,我才從學校出來呢。」

說著,我握著斷刀走到了男子身邊蹲下。

「你……你現在又要幹什麼?」

我眼珠一轉,將斷刀遞給宋忠:「你來吧,我傷口痛,給他的手筋挑了,讓他沒有辦法施法作惡,否則將他交給王子昊,對他們來說也很危險。」

宋忠愣住,遲遲不敢下手。

我理解他,別看著他對我們這一行滿是憧憬。

我曾經也和他一樣覺得,可處理的事情多了,我就發現我們這種人,也不像電視裡那麼英勇高大。

我們只是坐著一些別人無法理解,卻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倒是很希望自己能和電影裡那些道長一樣,永遠不受傷。

「教頭,你想好了,如果你不敢,那你就不適合我們這個行當,心慈手軟,會害了自己。」

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被我一個十八歲的小毛孩說教。

但是宋忠卻一點也不反感,我不知道他的內心在作何掙扎,但是我看見他的腦門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他扭頭看著我問道:「除掉這樣的人,是不是可以救很多人?」

我點點頭:「理論上來說,是在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