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那賈元春賭了氣要與賈母作對的。

因快要端午,她便讓人挑了東西賞賜下去,偏偏要把寶玉的和寶釵的賞賜弄做一樣的。

賈寶玉自小與林黛玉要好,哪怕如今換了代玉靈魂的林黛玉不愛搭理他,在他心中林妹妹也是比寶姐姐要親近的。見貴妃娘娘給姐妹們的東西都一樣,只有自己和寶姐姐的不同,他心中疑惑,便讓人拿了東西去讓林妹妹挑揀。

代玉也未曾像原著那樣什麼都沒拿,她偏偏把多出來的東西拿了,因而她和薛寶釵的便是完全相同的了。

且說薛寶釵如今又不住在園子裡,得了賞賜還要來賈府謝恩,一來一回十分麻煩。

“你且留幾天吧,娘娘讓清虛觀打三天醮,你待打完醮再回去便是了。”賈母雖不喜賈元春的做派,可對薛寶釵還是十分喜愛的,便開口讓她多住幾日。

“是,都聽老祖宗的。”

“你那新嫂子如今也在京裡住著呢?”賈母想起來薛蟠回金陵成親的事情,詢問薛寶釵說道。

“是,嫂子在府中呢。”

“那日讓你媽媽和你嫂子都去,咱娘們幾個也鬆快鬆快。”

薛寶釵自然是點頭應了,回頭讓小廝回家裡報信,讓薛姨媽帶著甄英蓮初一也去清虛觀打醮,自己便在代玉處暫且住著。

那賈寶玉自病了一場後,賈政憐他體弱,逐漸失了管教,賈寶玉便慢慢恢復了以往的風流之態,邀約也多了起來。

這日馮紫英下帖子來請,賈寶玉帶著焙茗,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去了馮紫英家,去後發現除了馮紫英還有許多唱曲兒的小廝和唱小旦的蔣玉菡,錦香院的女妓雲兒。

“就咱們幾個嗎?”

馮紫英讓人替賈寶玉斟了杯酒,笑著說道:“那薛大傻子也不知怎麼竟轉了心腸,說要在家讀書,不來了。我看他讀書是假,陪美人是真。成親之後把個嬌妻藏的不見人,早晚得去看一看。”

“成了婚的婦人怎好貿然去見,馮兄莫要說笑,省得惹惱了大哥哥,他可從不看人臉面的。”

沒有了薛蟠逗趣,酒席宴間也並不寂寞,那蔣玉菡便是如今馳名天下的小旦琪官,與賈寶玉一見如故,二人席間交談甚歡,直至晚間酒席散了還意猶未盡,互送了禮物才作罷。

宴畢回府,襲人服侍著賈寶玉換衣服。

這襲人比起其他丫鬟與寶玉更親近,雖不拿姨娘的款,也是把自己當做姨娘看的。見寶玉身上那條繫褲子的汗巾子不是穿出去的那條,心裡便有些不高興,氣寶玉不拿她當回事兒。

賈寶玉這才想起來那條汗巾子是襲人的,賠了不是又許諾賠給襲人幾條新的。襲人素來走的是小意溫柔的路線,又加上賈寶玉明日早上還要早起去宮裡謝恩,自然不好再計較。

第二日賈寶玉從宮中謝恩回來,賈母正廳里正聚了許多人商討打醮之事,賈寶玉便湊過去聽。

王熙鳳自病好了之後又風風火火的掌管起事務來,賈母要出門,自然是要準備的妥妥當當的。

“跟園子裡的丫頭、婆子們都說一說,有想出去的,都跟著去就是了。”賈母近日心情也不爽快,既然要出去散散心,自然要高高興興、熱熱鬧鬧的。

丫頭們都興奮的不得了,便是迎春、李紈這種不愛湊熱鬧的也禁不住身邊的丫頭求情,都跟著去了。

代玉卻與別人不同,賈母私下同她早已說過,明日不僅是要去清虛觀,還要順道去那和尚、道士說的道觀裡去看看,若是真如二人所言是個靈氣旺盛之地,代玉自然就要留下清修的。

於是她便交待了讓紫鵑和雪雁留在家中收拾東西,自己帶著青雀和紅髓出去。

畢竟紫鵑和雪雁與她感情不同,知道代玉留在道觀一定是會跟過去的。而青雀和紅髓,代玉拿不準。既然拿不準那就帶在身邊,到時候走也走不了了。

到了第二日,賈珍早早的領了人在清虛觀等著,賈母則帶著女眷按照既定的時辰浩浩湯湯的從賈府出發。

賈母自然是要坐一頂八抬大轎,餘下的薛姨媽、王熙鳳、李紈則坐了四人抬的轎子,三春坐的是朱輪華蓋車,代玉和薛寶釵、甄英蓮則坐了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

甄英蓮自從回京以來深入簡出,很是怕被人知道自己從前的身份。哪怕如今薛蟠、薛姨媽、薛寶釵一家三口對她很好,她心中也難免有些自卑。代玉坐在甄英蓮對面,叫了她一聲嫂子,就把甄英蓮臊的紅了麵皮,提心吊膽的悶了半天,生怕代玉說出什麼。其實甄英蓮的擔心有些多餘,薛家在賈府住的時間本就不長,香菱也未曾往府裡去過,只有王夫人那邊的周瑞家的見過她,只是那是她還小,不過十三四的年紀,因為被拐賣生的又瘦小,如今養了些時日,人長開了,漸漸有了點寶釵般的豐腴,身形外貌早就跟當初不同了。自然,這些要等她漸漸發現賈府眾人真的沒有認出她後才真正相信,方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