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化?”薛寶釵仔細思索了一番,想起來當年哥哥犯事時便是此人斷的案,她不知此人善惡,只知道哥哥是從此人手下逃過一命,此人可靠的印象便先入為主了。

“因他是我恩師,又受家父恩惠,對我便無隱藏。我來外祖家是父親與老祖宗的決定,他一個外人無法插手,但也不願見我受到牽連,於是在回來的路上便找機會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一個外姓人,這四個家族的家譜裡怎麼找也沒有我,只要找個人家嫁出去,就算不嫁,到時候走了,與賈家也無甚干係。我只是可憐咱們這些姐妹,所以才告訴姐姐,想著從微弱處下手,看看能不能為自己以後提供一份保障。”

薛寶釵之所以心存疑惑,便是覺得林黛玉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去的地方還比不得她多,怎麼會忽然有了這樣的見識,如今聽到是從應天府尹那裡聽來的,幾乎是要深信不疑了。畢竟在她心裡,混朝堂的比她們這些女兒家見識是要多的。

“那他未曾說過補救之法?”

代玉搖搖頭,“姐姐是糊塗了嗎,如今這光鮮亮麗的,誰會信一朝大廈傾呢?除非是四族族長共同決定,可是誰捨得這富貴呢?”

薛寶釵點點頭表示贊同,雖說家裡骯髒汙穢,可明面上確實富麗堂皇,沒有人願意聽真話的。

“所以我才說要從細微處著手,趁著現在家族裡的名聲還好用,慢慢的建立起咱自己的後盾,哪怕以後咱明面上一無所有了,心裡也不慌,對不對?”

“那……只有咱們嗎?”薛寶釵雖從小耳濡目染,可到底沒有自己經手過,心裡也是沒有底氣。

“其實,連咱們都不能有的。”

“什麼!那還做什麼生意?”

“姐姐是薛家的人,若以後嫁給寶玉也是賈家的人。是姐姐的便是薛、賈兩家的,又如何能隱藏的起來?”

“那到底該如何做?”

“自然是讓別人出面,咱在後面了。”

“找誰合適呢?”

“我的奶孃,王嬤嬤一家,此次也跟著我一起回來了。你放心,他們一家身契都在我手裡。過段時間我會找機會將他們明面上放出去,這樣在別人看來就與我們沒關係了。不過……就算讓他們瞅見,他們也不會猜到咱倆的。”

薛寶釵想了想也是,誰會懷疑兩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呢。

“那就只開這個什麼奶茶鋪子嗎?”

代玉對於經商是真的不太懂,便又與薛寶釵商量了好久。薛寶釵被拉入夥,心動之下決定回去問問家裡人。

“那你可小心點,別叫人發覺了。”

“你放心。再說了,不是你說的嗎,誰會相信咱倆要做生意呢?”

“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是自然。你放心。”

二人自此敞開心扉,又聊了片刻,看時辰賈寶玉那邊也該開宴了,便相攜同去。眾人見薛寶釵與代玉關係比之前要親密,自是好奇。就連賈寶玉也記掛著想問問到底是為何。

只是當天壽星喝多了些,第二日早上起來還沒想起來去問便接到了秦鍾要不好的訊息,便匆匆回稟了賈母,往秦家去了。

秦鍾在賈寶玉去後沒多久便魂歸西天,賈寶玉傷心不已,很是沉默了幾日,只是傷心歸傷心,秦鍾臨去前勸賈寶玉立志功名、榮耀顯達的話早就忘到了腦後去。

薛寶釵還在打聽著經商的事情,代玉也不是無事可做,她在練字,而且是很緊迫的練字。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學生,代玉只在學校的書法課上寫過毛筆字,雖然她期盼著奇蹟讓她原地繼承林黛玉的一手好字,可惜奇蹟並沒有發生。

倒也不算完全沒繼承,肌肉記憶還是有的,只是在排布和筆力上與之前可是相差甚遠了,再加上代玉對繁體字是能看能讀但是記不住,所以這段時間是在努力的補課中,別的不說,賈元春省親時要做的那幾首詩,可得翻來覆去的背熟,不然萬一觸發劇情更改,她自己可做不出詩來。

五月中,賈母見賈寶玉鬱鬱不樂,又見新建的園子景緻上已經完工,只待屋舍裡填充擺設,便讓人帶了賈寶玉去逛園子散心。

“姑娘,姑娘,寶二爺去園子了。”

雪雁比代玉還小,如今也才十來歲上,最是活潑,代玉便教了她有時間就去前面跟琥珀、鸚鵡、翡翠那幾個賈母跟前的大丫頭討教,反正她年紀小,賈母也是嫌她不能穩妥伺候林黛玉才叫紫鵑過去的,她便正好藉口跟姐姐們學,在姐姐們跟前當個小丫頭。

而實際上,雪雁已經妥妥的成了代玉打探訊息的小靈通了。

一聽到賈寶玉去逛園子,代玉立即就想到了他會在園子裡碰見他的怨種老父親,然後嚇得跟個小雞仔一樣,在驚嚇與炫耀之中提了許多的牌匾、對聯。

賈寶玉心靈有沒有受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賈雨村好像會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