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永傷

起火原因尚在調查，所幸起火點並不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很多病患被濃煙嗆得受不了，更慶幸的是，發現得及時，消防員也來得及時，並沒有人員傷亡。

所有人都被轉移到另一個醫院。

經過這麼一折騰，林湘身體吃不消，但她不想再待在醫院。

“還是回去吧，你姑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說我也沒什麼事。”

林採盈拗不過，而送她們回去的，自然是唐聞。

途中，林採盈接到周子成父親周明的電話。

“爸，我忘了跟你說了，我回我姑媽家了，……沒有，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姑媽了，回來看看。軒軒發燒了？”

軒軒：“嬸嬸，你在哪裡呀，肚子難受。”

林採盈坐直了身子，滿眼的擔心：“軒軒乖，一會兒我讓你叔叔送你去醫院，嬸嬸晚點回去。”

可還沒等林採盈打電話給周子成，周子成的電話就已經打過來了，但並沒有提到林湘：“軒軒發燒了，他不讓我送他去醫院，你趕緊回來，我公司走不開。”

如果不是周子成語氣不好，林採盈恐怕也不會生氣：“你不知道我姑媽今天不舒服，我回老家了嗎？”

周子成頓了兩秒：“那你說現在怎麼辦，爸還要照顧媽，你回老家了，我也走不開，那軒軒怎麼辦？”

林採盈深深擰眉，從未有過的煩躁：“你離家近，你想想辦法吧。”

周子成似乎沒想到林採盈會這麼回他，怔了半天，語氣怪異地問：“林採盈，你沒事吧？”

等待他的是一片嘟聲。

到了村門口，唐聞也接到一通電話，似乎也有什麼急事，林湘就趕緊讓他停車，還讓他等一會兒。

林湘將林採盈叫到一邊，語重心長道：“你也別瞞著姑媽了，姑媽已經知道周子成在外面有女人，是當年所託非人，但為時不晚，別把青春再耗在他身上了。”

林採盈沒說話，林湘嘆口氣：“姑媽知道你有顧慮，但善良是有底線的。以後，你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從找上門的那個女人來看，周子成這個人不值得你再去為他付出，我們也該跟周家劃清界線了。”

“知道了姑媽。”林採盈抬頭，微笑著跟林湘說，“我先送你回去。”

林湘：“別送了，姑媽就是低血糖，以後注意點就是。”

林採盈不放心：“我回去找朋友要一個補血的方子，到時候你可要配合。”

“知道知道。”林湘應著，走過去跟唐聞交待：“小唐啊，既然你跟採盈是同學，現在在同一個城市又能相互照應，就麻煩你多照顧一下我們家採盈，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容易。”

唐聞看了一眼林採盈，她沒看這邊，但心事重重。

“知道了姑媽，放心吧，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說完，還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報給了林湘。

調轉車頭後，彬採盈降下車窗喊林湘：“姑媽，你跟奶奶說一聲，下次我再回來看她。”

林湘與她揮手：“放心吧，奶奶身體好得很。”

後視鏡裡，林採盈看到林湘在抹眼睛，直到唐聞的車子轉彎前，都沒看到她離開。

“這麼愛哭。”

唐聞的手已經伸到林採盈的臉頰處，替她抹去流下來的眼淚。

林採盈抿唇往旁邊挪一些位置，自己又擦了一遍，吸了幾次鼻子後，將情緒收住。

可卻收不住過往類似已然有些遙遠的畫面，那是爸爸媽媽每次送她上學時的畫面。

他們將她送上車後，站在車旁看著車裡的林採盈，車子啟動後，他們還會跟隨著走一段路，踮著腳找車中林採盈的影子。

雖然一個星期就要回家一趟，時間也不長，可每次分別，都讓林採盈不好受，看到父母用袖角擦眼淚時，她就不敢看了，坐回位置，自己的眼淚也流不停。

父母去世後，林採盈總覺得他們沒有離開，就像每次分別一樣，他們總站在她的身後遙遙望著。

在他們剛離開的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畫面就是林採盈救命的稻草。

突然，咔擦一聲，林採盈受驚般轉頭，竟看到唐聞拿著手機對著她拍照。

當下的情緒全然不見，連應付唐聞的行為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

唐聞卻笑得特別欠：“林採盈，沒想到你傷心的時候也有種梨花帶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