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男聲,蘇瑾被嚇得一跳,定睛一看,這才透過木柵欄,看清楚對面還有這樣一間囚室,囚室裡關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你……你是誰?”蘇瑾的聲音還在顫抖,她瑟縮了一下,後背便貼在了後牆上,一股溼漉漉的感覺透過自己單薄的素衣傳了過來,這時她才發現,原本套在自己身上的那件鎧甲不見了。

“聶志成。”對面的男人虛弱地傳來這樣三個字,語氣中帶了些許的屈辱與自嘲。

“聶……聶將軍?”蘇瑾有些懵,她頓時一掃恐懼,直接撲在木柵欄門上,雙手抓住木頭,隔著柵欄問道,“你是聶將軍?你在這裡?”

“你認識我?”對面聶志成的語氣有些驚訝,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什麼,開口問道,“你是宸……”他剛脫口的話突然一頓,那個“王”字被硬生生卡在了嗓子裡,並沒有說出來。他緩了許久,這才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是那個女人?”

即便如此,蘇瑾還是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當即點點頭回答道,“沒錯。我們都在找你。”

對方突然沉默了。

蘇瑾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對方並不願意提及的話題,她當即開口,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你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對方在聽到這句話後,果然有了反應,他先輕嘲地笑了一聲,然後悠悠開口,“呵,這是鳳凰棲寨的水牢。”

“水……”蘇瑾剛想開口再問一問,突然就聽見了不遠處想起了一聲沉重的鏈條互擊的響聲。

有人來了。

蘇瑾頓時渾身一陣,收住聲音,身體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只聽見對面囚室裡的聶志成輕聲說了一句,“她又來了。”然後是一聲頹然摔倒的聲音,重重的“咚”了一下,似乎是對方徑直坐在了地上。

對面聶志成的反應很奇怪,蘇瑾不禁猜測起來:看來來人並不是針對自己來的。

可是,事與願違,這一次從外面來的人,的確是衝著蘇瑾來的。

來的人一共有三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應該是個下人,他手舉火把,似是在帶路,待到達蘇瑾面前後,便恭敬地退回到了一旁,只專心飼候著火把,成

了一個稱職的火炬手。

火把的光亮將整個狹小的囚室照得雪亮,此時蘇瑾才看清楚對面囚室裡關押的人的臉,果然是在營中時看見的聶志成,只是他的臉上,再也看不見那時的那種意氣奮發,反而透著些倦怠與絕望。聶志成的腳上好像還拴著根褐黃色的繩子,看不出什麼材質,卻看著十分的結實。更令她驚心的,是關押著聶志成的囚室大門,雖也是用木頭釘起來的柵欄,可那上面卻密密麻麻纏了許多帶刺的荊棘,看起來沒有鋒利的兵刃,只憑借肉做的手腳,根本是打不開的。

來的三個人並沒有給蘇瑾更多思考的時間,其中一個人上前開啟囚室的房門,便有一個人高大挺拔的立在了蘇瑾所在囚室的大門口。

這人看起來應該是首領,只見他穿著一件無袖的黑色短甲,上面用彩色繡線繁複地繡著獨特的花紋,腿上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腰間還繫著極具當地特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許多彩色的布條,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些什麼。他的打扮是普通苗人的打扮,與今天在戰場上看到的苗人打扮相似,只是他頭上戴著的帽子一樣的頭巾十分的華貴,似乎是鑲嵌著幾顆璀璨的寶石,在火把的光輝下熠熠生輝。

蘇瑾也被他吸引住了,然而吸引她的並不是首領的衣著或是容貌,而是他手臂上的花臂紋身。

蘇瑾依稀記得,現代有一種紋身,就叫做花臂,好像是用花紋紋滿了一手臂的。眼前的這個男子,便有著這樣一條臂膀,只見他黝黑健壯的手臂上,用黑色的塗料紋滿了一些奇怪繁複的花紋,看不出來具體紋的是什麼,卻又感覺十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