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啟磊並沒有理會他的嘲笑,對他而言,打仗才是他生活的重心,而非與人口角相爭。他盯著地圖又過了片刻,便直接以手為杆,指著黔州地圖說道,“依末將所見,擒賊先擒王,我們應該先攻破黔邊五寨之首的鳳凰棲寨。你們看,鳳凰棲寨所在之處雖地勢嚴峻,易守難攻,但也不是鐵桶一塊。這山寨後面是山崖,前面是平川,只要我們兵分兩路包抄,一路正面攻擊,一路從背後這座山崖翻過去,就一定能攻破這座山寨。”

趙翊還在皺眉,他正細細揣度兩人的計策,並不急於定奪。此次的營救工作十分重要,因此,趙翊十分謹慎。不僅因為聶志成是聶家的寶貝嫡子,而且此次的黔州之行,讓他看到了不安分的羅甸國,和陽奉陰違的黔邊勢力,黔邊的這股勢力,已經開始威脅著天玄國的安定,此等禍端,不除不行。

趙翊許久不開口,守在趙翊身邊的隨身侍從木青以手撐頭,盯著地圖瞧了許久,突然開口道,“桑將軍手下有能攀巖走壁的高手?”

被突然這麼一問,桑啟磊木木開口,“沒、沒有呀。”

另一側的南風也開口道,“那依將軍所言,如何安排一路人馬從山崖突擊?”

桑啟磊鬆了口氣,這種險要處的突擊他不是沒有經歷過的,於是十分篤定地回答道,“只要從高處懸下繩索,便可輕易做到!”

木青突然冷笑一聲,“桑將軍恐怕要失望了,今日我們在四周探查過,此處山高地險,根本不利於攀爬,就算您手下的將士身手敏捷,輕功蓋世,想要從那麼高

的山崖上攀爬下來,沒有半天的功夫,恐怕是辦不到的。”

“是啊,”南風也附和道,“若要花費半日功夫,又如何能做到出其不意,兩面包抄呢?”

桑啟磊是個武將,不僅頭腦簡單,而且嘴還特別笨,被木青南風他們一激,脾氣立即上來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震地身上的甲冑發出一陣悶響,然後猛地一指地圖說道,“既然山崖不可攻,那就讓俺老桑帶兵直接從正面攻進去,我就不信了,這裡的土兵野將,還能抵擋得過俺老桑的大刀!”

桑啟磊帶兵常以神勇果決著稱,故而他與副將早已整裝束帶,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

站在一旁的張伯璟轉身朝著桑啟磊,再次開口道,“桑將軍莫急,硬攻不是好計策,損兵折將不說,也保證不了聶將軍的安危。”

“這不行那不行,那你說咋辦?反正俺老桑不同意大張旗鼓地暴露自己。”桑啟磊被逼得極了,乾脆衝著眾人揮了揮手,氣鼓鼓站在地圖旁邊不再說話。

張伯璟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他朝著桑啟磊的位置向前一步,朝著他深鞠一躬,誠心道,“桑將軍,我知你神勇果敢,亦知你鐵血丹心,然如今強攻為下策,智取方為上策,所謂知己知彼……”

桑啟磊大手一揮,不耐煩地開口打斷,““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道理我知道,可兵家也講究個“兵貴神速”、“擒賊擒王”,如今聶小將軍在他們手上,多耽擱一日,他們便會多知我軍中諸事一分。更何況我們還要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子之下,我等粗人就不說了,若是宸王因此受傷,這可如何是好?”

桑啟磊說的懇切,可一旁的邱平朗還是不依不饒,他側目瞥了桑將軍一眼,冷嘲熱諷道,“怕死就說怕死,做什麼非要扯上宸王殿下?像你這等粗野莽夫,根本不懂得兵法計謀,只會一味橫衝直撞,哼,果真是莽夫。”

“邱將軍慎言,”這一次還未等桑啟磊出言反駁,他身旁的副將秦奎便忍不住開口護主,“諸位大人都是在商討戰術對策,怎麼聽邱將軍的意思,我們將軍倒是一句話都不能說了?”

邱平朗看不上桑將軍,更是瞧不上他手下的副官,聞言立即沒好氣地回道,“你算哪根蔥?”

雙方依舊爭執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一時間,屋中又掀起了新一輪的爭論。

“不如……”突然,角落裡響起了一個女孩子清麗的聲音,“讓殿下帶領一隊精銳部隊在營帳附近埋伏起來,這樣既保障了殿下的安危,又可以多一重保障。”

眾人驟聞一陣極不和諧的女聲突然在帳門口響起,紛紛側目看過去,只見一身素衣打扮的蘇瑾正端著一份後廚送來的茶點,惴惴不安地站在那裡,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倒是毫無懼色,正睜大著瞧著帳中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