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胡鬧,皇家最忌諱這些個神神鬼鬼的東西,”宸王的臉色不再如剛剛那樣的陰沉,反而柔和了許多,他碎碎念著,然後長袖一揮,“來人,給我把墨韻閣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給我沖洗乾淨!”

七王爺一聲令下,府內動用幾十號人齊上陣,不到一個時辰,墨韻閣外被狗血潑過的牆壁煥然一新,就連旁邊乾淨的院牆,也被人上上下下清理一番。

下午,七王妃蘇瑾從睡夢中被驚醒,她瞧著滿院子翻牆而過的下人正在仔仔細細打掃著院落,內心是懵的。

她突然想起上午司修亓說過的那句話,“宸王殿下是出了名的不信鬼神,也從不結交空門、玄門之人。”

看來他的這句話是對的。

坐在院中長廊的貴妃躺中,蘇瑾瞧著滿院子打掃的人,看得出神。既然我這個不得寵的王妃撞鬼,他並不會在意,那隻能說明自己在宸王的心中並沒有那麼的在意。自古總說,打蛇打七寸,做事也定要卡住要害,既然如此,那為何不讓殿下最在意的側妃封月凝也撞一次鬼呢。說不定備受趙翊寵愛的封側妃被鬼怪衝撞了,即便是為了她肚中的孩子,宸王也得請一些道士來府中施法吧,嘿嘿,這樣既可以報她潑狗血的仇,又可以有府內不乾淨的人證。

越想越興奮,她也顧不上忙碌打掃的眾人,立即拉著沐春和沐雪進屋商量此事。

另一邊,趙翊屏退了所有人,一個人獨自呆在後殿之中,細細回憶著上午朝堂之上的那場惡戰。

北邊戰事焦灼,天玄主力軍還未抵達戰場,北邊金輔國就已經開戰,天玄戍邊將士誓死守城,戰報一日一封,金輔人兇悍善戰,城池岌岌可危。

天玄朝堂之上,聖上愁眉不展,看著朝堂上左右兩邊

朝中大亂,以二皇子和宰相秦會之為首的主和派,極力促成與金輔國的和談。朝中人人皆危,唯恐再次經歷被俘遷國這樣的滅國之災。聖上痛心疾首,手書和談書一封,在派遣將士前去應戰的同時,也派了秦宰相前去和談。

趙翊的老師史浩十分聰明,幾日前便囑咐趙翊切勿輕舉妄動。然而聖上這一封和談書一旦送至北邊金輔國,那麼前些日子派去應戰的將軍勢必腹背受敵。趙翊站在朝堂之上,面對朝中一面倒的主和態勢,他心中激憤,不顧老師的勸阻,仗義執言,力勸聖上主戰。

但是聖上已然偏向二王爺和宰相秦會之,無論趙翊如何據理力爭,也無濟於事,還反被聖上公然在朝堂之上大罵一頓。

這一場操作下來,趙翊偷雞不成蝕把米,既沒有打壓成二王爺,又將自己給搭進去了,著實不是一個合適的買賣。

趙翊在屋內暗自苦惱,另一邊,墨韻閣內的蘇瑾已經拉著沐春和沐雪商量出了一個絕佳的計策——

扮鬼嚇唬飛羽苑的封月凝。

三人連夜趕製了三件純白色的大氅,又製作了三個慘白著臉,露著長長紅舌頭的面具,由蘇瑾親自操刀,用黑色絲線細細做成了披頭散髮的模樣。穿上這一套白色長袖和慘白的面具,無論是誰,大半夜瞧見,也會嚇出一身冷汗。

三人換上“鬼制度”,計劃三人一同摸索在飛羽苑,然後伺機嚇唬她們。然而三人穿上後,互相見了面都嚇了一跳。三個人將鬼面具和白衣服用布包裹住,開始循著路線一路摸索到飛羽苑院門外。

此刻天色已黑,飛羽苑內靜悄悄的,院門半掩著,院內沒有一個人。三個人面面相須,十分好奇。

三人躡手躡、腳魚貫而入,迅速溜進了飛羽苑。

剛走進院門,門外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探頭探腦,小心謹慎,確認沒人後,才小心翼翼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天色黑沉沉的,飛羽苑內並沒有什麼可供照明的裝置。躲在暗處的三個人只能看見一個黑影竄進院裡,卻看不清來人長相,只見來人直接就往裡屋走去。

飛羽苑內靜悄悄的,彷彿沒有一個人。直到突然闖入的黑影溜進裡屋,裡屋的燈才突然被點亮,屋內傳來了封月凝的聲音。

“你個沒良心的,昨日分明答應了人家,今日卻來的這般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