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循著一個女人低低地吟笑聲,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偏殿。

偏殿也被佈置成了書房的模樣,靠右是一個書案,左邊有一張紅木矮桌,桌上還放著棋盤,棋盤上擺放著殘棋,像是主人家隨時會邀請好友一同落座手談一局。

書案後面,那個面沉似水的男人正在伏案寫著什麼東西,一位身著玫紅色華裳的女子正在一旁磨墨陪侍,時不時還會在男子耳邊說些什麼,然後自顧自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男人基本不答話,只是偶爾看她幾眼,然後配合地回應幾句。

原來這屋裡的場景是這樣的呀,蘇瑾臉上一紅,為自己剛剛齷齪的想法而羞臊。

不知怎的,蘇瑾總感覺這個宸王殿下,不像看上去的那樣想搭理這個女人,這場面像極了“話不投機半句多”。

見蘇瑾走進來,侍奉在男子身旁的女人抬眼看了她幾眼,又笑了起來,笑得陰陽怪氣,“王妃姐姐來啦。”

宸王趙翊抬眼看了看蘇瑾,便繼續拿著筆寫著什麼。他似乎習慣瞭如此不禮貌地對待著他身邊的這些女人,一切以自己為中心,不關心身邊女人所做的一切,他太習慣被仰視了,特別是他們這種出生於皇室的貴族。

蘇瑾十分不滿意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她沉吟一會兒後,按捺著心中的怒氣,對他說道,“趙翊,我找你有事商量。”

封月凝又笑了起來,以退為進地說道,“喲,姐姐找殿下有事商量,那我是不是得迴避一下呀。”

她的語氣十分挑釁,雖然嘴上說著要回避,可卻不見一點要離開的樣子,還是一副嫵媚模樣,執著墨錠一圈一圈地磨著。

封月凝的這副模樣,男人消受得起,蘇瑾可實在受不了,她冷哼一聲,順著月凝的話說道,“好呀,妹妹慢走,我就不送了。”

“你……”封月凝再一次被王妃不按常理出牌的回懟方式給懟地啞口無言,她不甘心地望向宸王,眼睛裡包含著委屈。

沒想到這一次,宸王並沒有偏幫著她,他聞言,停下手中舞動的毛筆,順著蘇瑾的話,對月凝說道,“那你就先回去吧,孕中辛苦,少走動,要多休息休息。”

“我……殿下……”

封月凝不敢置信地看著宸王,自己的一句撒嬌,竟然被解讀成了要主動離開,宸王竟然還在這時配合地下了逐客令。但是她十分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冷漠,她只得死心,妥善放好手中墨錠,走下堂行了禮,這才悻悻然離去。

大殿的殿門被重重關上,趙翊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抬眼看向蘇瑾,“人已經走了,你可以說了。”

幫我擯退左右?難不成他清楚自己要做些什麼?蘇瑾看著眼前男子那張英氣的臉,兩道濃濃的眉毛,襯得一雙明眸更加的深邃。

蘇瑾呆呆看著趙翊,一時間竟有些恍惚,直到面前那張帥氣的臉慢慢冷下來,兩道眉緊緊皺在一起,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這關鍵的時刻犯起了花痴。

咬了咬唇,蘇瑾暗罵著自己,趕緊從袖中將寫好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小心展開,輕輕放在了趙翊的桌案上。

趙翊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紙張,仔細端詳了起來,久久不語。

追逐著他一系列的動作,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緊閉的唇上,她的心臟也隨之慢慢懸了起來,他越是不說話,自己就越是緊張。

這感覺真的是難受,煎熬啊……

好一會兒,趙翊才將紙張放回桌上,雙手隨意地撐著桌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這寫的什麼?”

哎?搞了半天,你看半天是看不懂啊?

“我昨日就和你說了,我要和你和離,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這是我們的離婚協議書,也算是我的誠意。”

趙翊看著她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如鷹一般警惕地盯著她。

蘇瑾被他看得有些炸毛,她小心翼翼上前,用手指著桌案上那張協議書上的字,對他解釋道,“你看這裡,寫明瞭我們是因感情不和,才和平離婚的。這裡是財產分割,我只帶走我自己剩下的嫁妝,王府內其他的財產我一分都不動,這點你放心。我已經簽過字了,你就在這裡簽上你的名字就行。”說著,她認真地將手指點在了乙方簽字的地方,“一旦雙方都簽好字,這個合同就生效了,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問,以後江湖再見了。”

說完,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蘇瑾不禁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