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二十二年 春 三月十九日夜

三百里藏雲谷邊緣,一個少年託著一杆生鏽的破槍,蹣跚著朝山外走去。

身上的衣服多出被劃破,身後跟著兩隻尾上有鉤的豹形大貓。

“我的老虎呢?”少年撥開草叢,看見裡面空無一物氣急敗壞的大叫,也不知道這幾十裡的山路走下來,從哪來的力氣。

路上三兩動物路過,其中也有不少猛獸,但見到少年身後跟著的兩隻大貓後都惴惴離開。

一屁股坐在樹叢邊,陳起是再也走不動了。

“太累了!這要是上輩子,我絕對是步數第一了!”陳起眉頭鼻子都皺到了一起,大聲的在這山谷裡抱怨,絲毫沒有把路過的野獸當回事的樣子。

那兩隻大貓順勢睡到陳起撐開的兩條腿上,它們是妖獸,幾十里路說是走的不如說是連跳帶蹦的玩出來的。此刻見到陳起坐到這裡,以為是陳起今晚就打算在這休息了。

陳起兩條腿剛一放鬆,便被兩隻大貓頭給壓住,一陣痠麻感襲來讓他全身打顫。沒好氣的把兩隻大貓打起來,也不管它們還略帶委屈的樣子,一邊訓斥一邊揉著自己的腿肚子。

“有人?”驚疑之聲從不遠處傳到陳起的耳朵裡,不等陳起站起來。

就看到一隊人手持兵器跑了過來,為首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男的長得俊秀,女的長得清美。

那為首的男子看到陳起,等眼睛掃到了那兩隻此刻張牙舞爪的兩隻小妖獸才眉頭皺起,又看向還坐在地上的陳起,指著陳起問道:“你,這兩隻妖獸是你的?”

陳起對這男子的觀感瞬間下降,不知道為什麼,這男的一張口陳起就沒來由的生出了厭惡的情緒。

瞥了一眼男子,自顧自的捶腿。

俊秀男子見陳起這般態度,就要上前揪起陳起,卻被身旁的女子攔住。

那女子小聲橫了男子一眼,而後對陳起說道:“小兄弟,我們受安南縣衙所託入山巡察的隊伍!我叫姜玉娘,我身邊的這位是縣內青年武首蘇慶豐。”

說完便不說話了,只自報了家門。

陳起歪頭看向這叫姜玉孃的女子,臉上笑容浮現,又掃了一眼一旁的蘇慶豐,說道:“看看人家,不知道問話要有禮貌麼?”

那男子本就覺得對一個半夜還在藏雲谷內的山野村夫這般客氣沒有必要。

此刻又聽他出言嘲諷,沒火也給激出火來了,指著陳起喊道:“小子,你別不識好歹。”

“你問我話,難道我還得求著你不成?”陳起說這話的時候,內心是有些發憷的。

他被剛剛蘇慶豐的一喊給拉回了心神。

這才想起來槍哥還沒有甦醒的跡象,眼下又是荒山野嶺的,雖說面前的幾人都自稱是縣衙裡委託出來的人,但又想起早上的那群修士,他此刻對修士並沒有多少好印象。

所以心裡知道自己要是得罪狠了,有可能會被殺了丟深山裡。

不過一旁的姜玉娘,陳起對她觀感不錯,覺得應該不至於此。

而且這等大美女面前,認慫也不能認的太快不是,得順其自然的慫!

“是這個理!”姜玉娘笑著打圓場,同時美眸再次橫向蘇慶豐,低聲喝道:“慶豐,收起你的小脾氣。”

見蘇慶豐不情願的轉身,姜玉娘面露得意的笑容,扭頭看向陳起道:“小兄弟,縣衙接了周圍村民的報告,說很多野獸跑出山林。你怎麼會往山裡跑啊?”

陳起沒有回答,因為他正在腦海裡和自己吵架!是的,跟自己!他現在有七個……兄弟了。

這是今天他在古廟吸收了那本大衍經後獲得的變化:將自己的負面情緒分成了七個意識。

至於作用自己還沒來及調閱大衍經的內容,不過這一路走出來,陳起也明白了大概的作用,無非兩個:解悶和煩心。

這不,剛剛有個意識跳出來在陳起腦子裡說道:“誒呀,白表現了。你看人家叫的啥?慶豐!小情侶啊!真讓人不悅。”

不等陳起去罵他,就聽旁邊一個傢伙說道:“嘖!這身材、這臉蛋,都有十幾年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了。”

“真是讓人惱火,本以為是上天送來的媳婦,結果已經插上了別人的牛糞。”

“不好吃的我不管。”

“誰說不好吃了!”

“讓人家趕緊問吧!問完了就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