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布衣小廝從身後舉著火把的兵卒中走出來,他先看了看鏢局一行人,對著汪三說道:“爺那邊看中的是一位臉上膚色微黑的長腿妹子,萬萬不要傷到她,那同行的野男人,等下切了根,一併送到爺那邊去。”

汪三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隱有不悅的小廝看著汪三這副派頭,輕輕哼了一聲,“事情不要做砸了,記住,那妹子要完好無缺的送到爺那裡,事情辦不好,後果你知道的!”

汪三猛然揮刀,那小廝嚇得後退一步跌倒在地,身手那五人哈哈大笑,雖然憤恨無比的小廝揉著屁股出門了,竟是半句廢話也沒敢多說。

羅軒壓下怒氣抱拳問道:“汪爺劃個道來,說個數,怎樣才能放過鏢局?”

汪三看了看時辰,此時離那午夜十分還早得很,更別提那天亮了。

貓捉老鼠,堵在洞裡還要戲耍一番,才下死口。

猙獰大漢神色憐憫。

府衙中判了秋後問斬的死刑犯尚可在臨死前吃上一碗斷頭飯,好叫死人到了地府不做那餓死鬼。

江湖上尋仇總得有個由頭,以刀拄地的汪三此時張口,臉上那一道傷口連著下巴,隨著嘴巴張合,整個臉不對稱的扭曲,猶為嚇人。

“羅軒,要怪只能怪你們鏢局沒趕上好趟頭,而不是你的命不好,你們倒是誰也沒惹上,我也不是來尋仇的。”汪三指了指身上一身嶄新衣服,接著說:“你不妨猜猜,不尋仇此般又是為了什麼?”

“算了,以你的腦子怕是到了地下也想不明白,我實話告訴你,那車貨你們鏢局從一開始便不應該接,你也不想想,單單一趟便可得八千兩鏢錢,天上得掉多大的餡餅才能砸到你羅軒的頭上?就算是真有,你接的住嗎?”

羅軒聽聞此言,腦中思緒逐漸清晰,他這才發現整件事不太對勁的地方。

早在一個月前便有位不學無術的公子哥遣派下人與鏢局搭上線,說是有批在江南不算貴重的東西想要往燕北鹿角城而去,因為路途遙遠,加上老鏢頭身死沒多久,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有什麼情況在等著鏢局,羅軒一開始並不想接這趟鏢,可對方晃了晃手指,伸出八個手指頭,由得羅軒猜。

“八百兩?”

那下人再晃晃手,說出了那個足以讓自己沒法拒絕的價格。

“是八千兩,我家少爺有的是錢,家裡想要考較少年做生意的頭腦,故而出了個題目,想要少爺在數月之內賺足五萬兩銀子,這趟鏢壓順利的話,以後還有類似的生意等著你們。”

天上餡餅之甜,不過如此。

與此同時,一隻信鴿停在停在顧府,管家取出筒內密信便往東廂房走去。

管事已經在廂房門前等待了很久,待到房間內風雨初歇,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才輕輕敲門,“大公子,那邊來訊息了。”

衣衫不整的顧盛男揮手,還在穿衣裳的婢女知趣退下,臉上猶有紅暈,依舊怯生生的婢女出門前還沒忘了給管家行禮。

顧勝男接過密信,細細展開,看了一遍,這才遞給身邊躬身等待的管家。

良久。

大公子展眉道:“唐叔,您怎麼看?”

腰彎地更深的中年管事一臉恭敬道:“爺,那草包平時被他爹管的太緊,荷包裡恐怕早就沒銀子花銷了,這回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證明自己的腦子,可偏偏想出這麼個餿主意,那本錢不過幾千兩的胭脂,即使賣到北魏,如何高利,至多可得銀錢五萬餘兩,就為了這五萬餘兩銀錢,便耗去一份天大的人情,跟公子如此多的時間精力,營造出一副捉拿山匪的戲碼,事後這車胭脂自然是青山鏢局背了黑鍋。”

“信上那草包還說,讓我們把鏢局除掉,他那邊好有藉口查抄了鏢局。”

悄悄直起身子的管事,看著大公子揉了揉眉心,適當開口道:“爺,要我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乾脆假戲真做…”

“咱們大小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