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張帶著忍不住癲狂得意的笑臉。

緩緩地倒下。

“感覺可還好?”滿頭白髮的趙姓書生笑著問道。

他伸手遞去一葫蘆,將塞子拔開,一聲清脆的“波”聲傳到丁前溪的耳朵裡。

少年知道,自己又要喝那說不出味道的藥酒了。

仰起頭將葫蘆裡並不多的藥酒喝下,丁前溪隨意的抬起衣袖擦嘴,做完這個動作以後,十年不見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丁前溪回味剛剛無比真實的夢境,再真實的夢境也不能代表什麼,更何況是龍這種東西?

所以他沒有跟先生提起什麼,猶豫了半晌,少年還是決定問些什麼。

他向書生示意,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先生,那東西是把…劍?進了這地方?”

少年在燕子樓看到那個熟悉身影的第一眼,目光就被先生腰間那挎著的木匣所吸引。

聰明人也許憑著長條狀的木匣暗自揣測出那裡面可能是一把劍,不是劍也得是什麼長條狀的兵器。

只有丁前溪可以肯定,那匣內是把劍,透明無骨。

還是把短劍,指甲蓋那麼大,寸餘長。

現在才知道後怕的少年,想起兩山之間的深潭內那漫天的流光,才捲起袖子摸摸那依舊稍稍發黑膚色的胳膊,一切好像沒什麼不同。

但是又好像有什麼不同,那東西如今就在自己的腦海裡,閉上雙眼仔細尋找,才能從一片波光粼粼中找到那條頑皮的小白魚。

順著波浪不斷高高躍起。

槐樹葉落,葉柄打在先生的白髮上,書生接過葉子輕輕地捻動那根沒到晚春已然翠綠的柄間,樹葉順著指間,轉動不停。

“且安心罷。”

彷彿知道這個經逢大變,不善言語少年心中所想,肯定地開口,“必定會將你戳成傻子。”

丁前溪臉色蒼白,他想起鎮上出了名的王二愣子,那般痴傻樣…

不活了都。

好似解開了某個心結,又好像看到了某些希望,以往一貫板著臉的書生,今日的笑臉尤其得多。

他看著臉色蒼白最後煞白的少年,嘴角顯露的笑意從嘴角微微彎起,到最後的開懷大笑。

“騙你的。”

“此間氣運一石,小子你獨佔八斗,總不能擺出一副哭喪臉,還不咧開嘴然後再捂住…”

“偷偷樂一會?”

少年茫然,“氣運?”

書生滿頭白髮輕輕擺動,看到愣頭小子如此不上道,聽不懂自己話中所暗含的言外之意。

聽不懂的話,那不就是對牛彈琴?

最後姓趙的先生只好緩緩撫摸他那其實僅僅剛露出的胡茬,也不想著對這頭“牛”解釋什麼。

只是岔開話題,“心法可曾落下了?”

提到心法,丁前溪下意識的去摸胸口,十年前,那兒曾經有個貫穿前胸後背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