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丁前溪(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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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十五歲的丁前溪,用攥著拳頭鼓足勇氣的聲音,堅定而又認真的說出這句話時,想必自己也沒有想過這句話有什麼實現的可能性。
一個處在在偏遠而又偏僻的廣陵郡歷口小鎮的孤兒,可以憑藉著年幼時那驚鴻一瞥,所看到的那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發花痴,用這種惡狠狠地語氣來宣洩心口諸多強烈的情緒。
本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很多事情,可命運時常會讓人不自覺的想起很多藏在心底的回憶。
孤兒可以有回憶的權利,幻想的勇氣,可隨著那場席捲南北的戰爭暴雲四起,過去擁有的生命裡珍貴的東西都失去它應有的意義。
這場戰爭無論最後鹿死誰手,天下也非以前的天下,那些大人物只是換個姓氏做這天下的主人罷了。
至於自己?前吳已經滅國了啊,除了偏居一隅,借他人屋簷遮風擋雨外,只能勉強溫飽裹腹而已,這樣的一個少年,他這一生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再回那個令其餘五國,包括已經亡國的前吳畏懼的大燕國都所在地——京都了。
不能回也肯定要回的,不回去的話,孃親豈不是要白死了?
少年丁前溪長的並不是多出彩,當然也不能說醜陋,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群中,讓人能一眼記住他的只是那對鍾天地靈秀之氣,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睛。
當然,如果有人能夠往那雙不含雜質眸子的深處望去幾分,想必會從這兩抹堅毅的後方,看出幾分已經亡國前吳人都有的縷縷憂傷。
…
…
歷口小鎮以一條名為渭河的小河流為分界天然的分為渭南跟渭北。
渭河上又有條小橋連通鎮子兩邊,此時岸邊還沒抽開枝葉的垂柳隨風飄搖,小鎮上的村落不大,零零散散分佈這百十戶人家,此刻天色尚早,鎮上冷清無人,河那邊的枯草一直蔓延到遙遠的天際,南方的春天才開始,還是一片枯黃寂寥的景象。
小鎮北邊的百十戶人家跟南邊的那廖廖幾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歷口鎮渭南邊,家底殷實的大戶人家大多數是家裡有了出息的後輩,有的是讀書讀到了京都去,有的是經商賺上了一筆家產告老還鄉,畢竟人老了都想著落葉歸根,這種大戶一般相對來說好相處一些,那些子女混到京都去讀書讀出個名堂的,家裡的下人走路鼻孔都朝著天上,更別提跟人搭話了。
以一條貫穿小鎮東西的河流為界,南邊的公子不知冬寒,北邊的少女不知春暖,南邊的石板路白鞋是白鞋,北邊的晴天還好,頂多是多花時間撣撣灰塵,可要遇上下雨天,滿腳泥濘不說,姑娘裙襬都要重上些許斤兩。
有一個身影熟練的鑽進了一條巷子,他拐了一個彎,推開一扇老舊的木門,來到了一顆老槐樹下。
老樹下有石頭做成的凳子,跟一個廢舊磨盤充當的桌子,跟遠處的青山一個顏色。
青石板的料子。
此時槐樹下正坐著一個人,少年文秀的身影,正孤零零的發著呆。
旁邊的火爐上還熱著散發著香味的燒餅。
“溪哥兒…”偷偷溜進後院的身影,悶悶得開了口,聽嗓音有些稚嫩,還有些難為情。
“餓了。”
一個胖乎乎的高大少年闖到爐子前,他伸手就拿起一張熱在爐邊上的燒餅大口的咬了下去,嘴裡面含糊著說道:“溪哥兒你這手藝可太絕了。”
丁前溪抬起頭,仔細的看向面色黑紅的少年,濃眉大眼高鼻樑,圓滾滾的臉龐上厚厚的嘴唇正一張一合著嚼著燒餅。
他隨意的把沒束起來的頭髮撥到身後,擠眉弄眼的問道:“白魚湯呢?我昨天看到你上山了,山裡的白色小魚熬成的湯,配這個燒餅,咱哥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京都那群小娘皮吃上這等美味,說不定吃人嘴短…”
小胖子揭開白瓷大碗蓋,終於找到了那他特別喜歡喝的魚湯,他拿著木勺舀起來喝了滿滿的一口。
這一口下去帶著丁前溪都能感受到的滿足。
“昨天那說書先生提到的安巧兒…”
胖乎乎的少年“嘁”了聲,“那安巧兒再好看,能比村北面那姑娘還好看?”
提到村子北面的那個姑娘,他又忍不住的心神嚮往。
鎮子西邊偏北一點的地方,有個種滿旱菸葉的地方,菸葉沒熟的時候綠油油的跟青菜似的,一旦起勢就跟萵筍似的一節節拔高。
在靠近鎮子河流偏北的地方,有個小木屋,外圍圍著竹籬笆隔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