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低頭看了眼已經完全沒有一點熱氣的飯菜,想一掌扣在地上,卻又心疼糧食,「那我這是吃還是不吃啊。」

可是話才說完,他就幾口扒拉完飯菜,灌下最後兩口湯,「學校食堂大媽燒的都比這好吃,今年的合作商燒菜水平不太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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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康益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小腿的不適,但她仍舊咬著牙,腳下的步伐不敢有一絲疑慮,只是額間不斷有冷汗冒出。

她不想輸,不能輸。

輸給陶幽這個才系統訓練兩年不到的新手,她不甘心,丟不起這個臉;教練和學校那邊也沒法交代。

她還等著用比賽名次抵消之前犯事兒被扣掉的學分,她想畢業,逃離學校,逃離那個骯髒的「家」,逃離這個城市。

然後改名換姓。

她期待未來嶄新的生活,她想要從現在這個泥潭掙扎出去的念頭,已經在她腦海中肆意生長將近十年了。

這些年打野球,打工,她已經攢了不少錢,足夠支撐路費和未來起碼半年的生活費。

現在好不容易就要達到目標......

她不能功虧一簣......

轉念一想剛才宋逸勉說的那件事,她小腹就狠狠一抽。

她都已經那麼小心了,還是被人知道了,丁子明看到了,宋逸勉這個一中的現在也知道了,往後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等著看她消化。

害怕,後悔,嫉妒,恨,幾種複雜情緒交織融合到了一塊兒,密密地朝她心裡頭扎,疼得她快忘了呼吸。

想要逃離的念頭就更加強烈,她甚至一秒都快忍不了了。

陶幽自然是猜不到康益比賽的時候還會想這麼多事情,她感受到的,只有康益越來越激進的招式,像是要把心底積攢已久的陳年怨氣都發洩出來。

而她要做的,就是不動聲色地拖,然後找機會一舉拿下比賽。

事實證明,譚教練的這個辦法雖然有那麼一點無賴,但是真好用。

第三局比賽開始,她已經用這個辦法從康益那兒贏了三場了。

而且就目前看來,康益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像是陷入了一種精神上的沼澤,並且越陷越深,根本就無暇再去仔細思考其他。

只是康益這越打越激進的路子,陶幽實在也是有些吃不消,她真是前後左右滿場跑,氣喘吁吁,嘴巴就沒合上過。

康益身上疼,心裡也疼,見陶幽一直拉慢比賽節奏消耗自己的力氣和耐心,便也跟著打起了慢球,想著還能稍微歇一歇,緩一緩小腿的不適。

可惜。

她這一舉動,在陶幽看來就是給了她天大的機會。

「是時候了。」譚教練在場後方看的激動,不自覺就把心裡話說出口,右手握拳不斷輕敲左手手掌,等待著激動人心的一刻。

陶幽蓄積全身力量,退步到合適位置,腳下一蹬,儘量放鬆右臂,讓右臂連至球拍,形成一條粘合度完美的鏈鎖,像甩鞭子一樣把右手甩出去,球拍在半空劃出完美的弧線。

擊球!

完美的高壓扣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