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間,外面飄著毛毛細雨,眾人跑完樓梯回到教室,陶幽趴在桌上放空,各種吵鬧聲經過桌子傳入耳朵,悶悶的,洪熙淇從外回來,把裝滿水的杯子放到桌角,說道:“小幽幽,程彬鬱和秦英楠最近好高調啊,感覺學校裡哪兒都有他們倆的身影。”

陶幽脖子泛酸,臉也被壓得有些疼,換了一邊趴,嘴裡含糊道:“他們在這上學,你有心留意,當然會覺得經常碰到。”

“不過,他們馬上就要考試了,學習不緊張嗎?”

洪熙淇一臉‘這你就不知道了"的表情,搖了搖頭說:“誒,我打聽到,程彬鬱已經被保送了。”

“不過,就他的成績,不保送才奇怪吧。”

“保送?”陶幽抬起身,擰了擰好看的眉,疑惑道:“可是之前保送的榜單上沒有他的名字啊。”

開學的時候,學校正門口,宣傳欄處被一張豔紅色榜單全部覆蓋,上面寫的就是被保送至各大名校的學生姓名及校名,掛了整整一個月才撤下來,陶幽每天都會經過那兒,那個榜單也看了不,她確定沒有程彬鬱的名字,如果真的被保送了,為什麼不把名字掛出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洪熙淇聳了聳肩,“或許,人就喜歡低調呢,他不一直這樣。”

陶幽挑挑眉,伸了個懶腰,開啟水杯,吹去上面的熱氣,微微抿了一口:“那秦英楠呢?”

“高考吧。”洪熙淇說,“文科應該沒有理科報送的機會多,不過,以她的成績,穩定發揮,燕大什麼的應該都不在話下。”

洪熙淇抱著裝滿熱水的玻璃杯,歪頭看向窗外,“明明是春天,怎麼氣溫還這麼低,我還以為又要冬天了呢,再看不到太陽,我真的要發黴了。”

陶幽也歪頭看去,走廊上走動的學生很多,視線可見的一小塊天空烏雲密佈,風很大,雲移動的速度也十分迅速,對面的教學樓燈火通明,她低頭瞧了眼手錶,才早上九點三,忽地想到一句很文藝的話,笑著對洪熙淇說:“誒,淇淇,你聽過一句話嘛,你不能說葦城沒有春天,你只能說它是小酌一口春天的美酒。”她邊說,邊微微晃頭。

洪熙淇拋開積在心頭的陰霾,咧嘴笑道:“小幽幽,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文藝的時候吶。”

陶幽和洪熙淇說笑期間,教室外的同學都自動往兩邊靠,中間留出一條寬路,不斷地交頭接耳,交換著眼神,有激動的,也有驚訝的,像是在迎接什麼知名人物。

陶幽旁邊的窗戶被擋上,風不再吹進來,在桌上投下半個影子。

“同學你好。”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字正腔圓,溫潤爽朗。

陶幽和洪熙淇聞聲轉頭看去,看到來人,陶幽笑容定格在臉上,感到心跳開始加速,洪熙淇則是瞪大了眼,一手捂住誇張地張大的嘴巴。

就見最近學校的大名人之一——程彬鬱,彎腰,從窗戶中鑽進半個身子,身後的風吹亂他的短髮,嘴角微微勾起,揚起一個標準的微笑,一雙略帶憂鬱氣質的眼中卻毫無笑意,透露著適當的距離感,手上拿著幾個黑色的筆記本。

走廊上好些同學圍在他身後,透過窗戶打量陶幽和洪熙淇,猜測她們和程彬鬱會是什麼關係。

他衝陶幽說道:“宋逸勉是坐這兒嗎?”

陶幽兩隻手跟洪熙淇緊緊握在一塊兒,倆人的手都逐漸變得有些溼潤,也不知是誰出了汗,她緊張地連續眨眼,盯著面前的大帥哥看了幾秒,隨後慌張地移開了目光,聲音緊繃:“嗯。”無意識地板起一張臉。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程彬鬱瞧出面前女生的緊張,不動聲色地問,維持著溫柔學長的形象。

陶幽飛速掃了他一眼,目光微微下移,看向面前的白色瓷磚牆,回答道:“譚教練找他。”

程彬鬱瞭解地點頭,又問了一句:“那你知道他

什麼時候回來嗎?”

“應該快了。”程彬鬱問什麼,陶幽就回答什麼,一句也不多說,她面色開始泛紅,感覺整個人都在往外冒熱氣,希望對話能快點結束,因為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她十分不習慣這種被眾人盯著的感覺。

程彬鬱探身看了眼教室後面的時間,隨手把幾個本子扔到宋逸勉桌上,對陶幽說:“等會兒宋逸勉回來了,你幫我把這幾個本子轉交給他可以嗎?”

“可以。”陶幽點頭答應,想了想還是加上一句,“不過,他去了有一會兒了,應該馬上回來了,要不......”陶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想了想說,“你等會兒自己給他?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程彬鬱微笑著盯了陶幽幾秒,一句話不說,陶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微微側了側身子,又覺得不禮貌,再次轉回身。

程彬鬱手握拳擋在嘴前,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眼中的憂鬱感消散,眼睛明亮地像是一汪溫泉:“沒事,東西不重要,放桌上就行,他知道是什麼,馬上要上課了,我得趕緊回去了。再見。”

陶幽以前對這一類的帥哥並沒有過多關注,因為她不是很喜歡他們身上這種氣質,但今天是真的被驚詫住了,他就像是一縷暖陽,這麼多天的陰霾在他出現後被沖刷乾淨,萬物復甦,剩下一片綠意盎然。

他剛鑽出去一點,被洪熙淇叫住,因為著急緊張,聲音有些劈叉:“程學長!”

“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她清了清嗓子,淑女地問。

程彬鬱愣了愣,似乎是被她的前後變化震驚到,隨後點頭道:“學妹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