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四月初,葦城進入春天,溫度一天一個樣,不變的是陰雨綿綿。

學習進入正軌,這節是體育課,剛開學沒什麼任務,譚教練帶著眾人做完準備活動就放他們自由活動了。

“嗯,”洪熙淇站在雨後的校園小道上,嗅著雨後帶著青草氣的空氣,“真舒服。”

光禿的樹枝開始抽出新芽,高三的教學樓變得安靜,準高考生們每天都很匆忙,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有很多人捧著各種學習資料,高二高一的學生也會很自覺地繞道走,就連食堂都專門分出一層給他們吃飯。

陶幽站在樹下,望著不遠處的高三教學樓,走廊上時不時有人走過。

“小幽幽,你看那兒,”洪熙淇指著三樓走廊的一個角落。

陶幽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透過樹枝,隱約看到兩個身影,太遠看不清面貌,只知道是兩個男生,低著頭,像是在講題:“怎麼了?”

“靠在牆上的那個,”洪熙淇繼續說,“程彬鬱,你不知道?”

陶幽看了眼洪熙淇的神色,遲疑著搖頭:“我該知道嗎?”

“你活動範圍太小了,都沒去了解過學校裡的事情。”洪熙淇揮了揮手,耐心地說,“他是理科一班的,還是學生會會長,長得溫潤如玉,待人彬彬有禮,就跟白面書生似的,跟他名字一樣,在學校可有名了,每天都有好多女生往他抽屜塞情書,全校也就你不知道他了吧。”

程彬鬱,陶幽在心裡反覆讀了幾遍這個名字,很好聽,她眯起眼,對洪熙淇的描述產生興趣,眯起眼試圖看清他的臉,卻被隨風搖曳的樹枝不斷擋住視線。

下課鈴響起,走廊上的倆人也不見了,陶幽和洪熙淇跑回操場集合。

“週末去看唐奶奶嗎?”回家路上,陶幽看到日期,想著有段時間沒去看唐奶奶了,就連體檢結果怎麼樣她都不知道,便問走在一旁的宋逸勉。

宋逸勉摘下一邊的耳機,拿在手上甩著,說,“可以,我週末有空。”

“我再問問熙淇。”陶幽低頭在手機上發訊息。

週六,溫度突然上升到三十三度,沒有一絲風,給人已經進入夏天的錯覺。幾人來到唐奶奶家,敲門進去,前院很安靜,樹枝上抽出嫩綠色的葉子,櫻桃樹的花期已經入尾聲,剩下綠油油的一樹葉子,落了一地的小白花。屋內也異常安靜。

“唐奶奶不在嗎?”洪熙淇問。

陶幽走去開啟唐奶奶的臥室,床上被子疊的整齊,窗戶開啟,“我昨天跟唐奶奶聊的時候,她說今天在家的,怎麼會呢。”

“可能在屋子後面。”宋逸勉倒了杯水遞給陶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宋逸勉端起第二個杯子的時候,顧易朝他伸出手。宋逸勉手一頓,忽視顧易伸過來的手,淡漠地舉起杯子一口氣喝完,放到桌子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的呢?”顧易還手掌朝上伸著,看完宋逸勉的整個動作,嗤了一聲,出聲道,“重色輕友啊。”

“你還沒習慣嗎?”洪熙淇拍了下顧易的手心,也上前倒水,“都一個學期了,你什麼時候見他幫過我們兩個。”

宋逸勉聽了這話,不開心地微微蹙起眉,提醒道:“燒烤。”

“哦,對對對,一次。”洪熙淇討好的笑道,“你那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一幫就幫幾十個人,實在佩服。”說完,她雙手持於身前,朝宋逸勉作了一輯,語氣裡滿是調侃。

“你們到了。”唐奶奶拎著拖把從後院進來,穿了一件嶄新的藏藍色帶著金色暗紋的旗袍,氣色看上去比去年好很多,面上帶著笑,“我剛去洗了洗拖把,溫度高,這地還是照樣那麼溼,從外面進來一踩一個腳印。”

陶幽四人瞬間同步低頭,抬腳看了看自己的鞋底,又看到周圍的一圈雜亂的腳印,又同時抬手,尷尬地摸了摸鼻

尖,對視一眼,準備去門口換鞋。

唐奶奶在一邊瞧著四人的默契動作,忍不住笑出了聲:“沒關係,這地本來就挺髒了,不用換鞋,去門口的鞋墊上踩一踩,幹了進來。”說著,她把拖把放到身前,彎下腰準備拖地。

“唐奶奶,我們來就行。”陶幽隨意擦了擦鞋底,進屋從唐奶奶手上拿過拖把,“你告訴我們還有哪些要做的,我們來做,你去沙發上歇著吧,看看電視什麼的。”

唐奶奶也沒客氣,鬆開拖把,吩咐道:“行,那我今天就做個清閒老人,前院地上的落葉什麼的掃完,倒到旁邊的麻袋裡,桌子櫃子什麼的,角角落落都要用溼抹布和幹抹布擦過,後院的幾隻雞今天還沒喂,然後再給它們鋪墊稻草,看看有沒有下蛋。”唐奶奶一邊說著,一邊坐到搖椅上,半躺著,戴上老花鏡,熟練地翻開平板,點進軟體,甚至都沒看幾眼,“對了,後院還有我早上去後山挖的筍,你們處理一下,中午燒了吃。”

陶幽幾人收到任務,很快開始分頭行動。

“你行不行啊,讓開,我來。”洪熙淇的聲音從後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