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空氣有些狂躁不安,官員們穿著錦衣華服彼此相邀,開始向著午門聚集。

齊大年坐在一家能看到午門的茶樓裡,細細品著今秋的新茶,不過這茶不是茶樓裡那些劣等貨,這是他從家裡帶來的珍藏,聽說連重熙皇帝都喝不到如此極品的新茶。

今年整個大晉雨水偏少,所以茶葉的品質反而不錯,茶氣濃郁,可破孤悶。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紙,照在齊大月那張方正的臉上,他滿意地捋下鬍鬚,看眼身上穿著的官服,心中不由嗤笑。

他一個好好的吏部主事,內定的吏部侍郞,卻被皇帝陛下發配去當看管庫房的閒官,可見這朝廷何其不公。&n

他的小師弟張景清,那個一無是處的小縣令,卻頂了他原來的位置,可見朝政現在是有多麼的黑暗。

不過一切還不晚,今日朝中那些正義的官員會在午門跪諫,懇求重熙皇帝體恤天下萬民,罷黜奸相,裁撤影龍衛。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要求,大家多少要給陛下些面子,只要答應了大家沒有說出口的那件事,一切自然好說,否則就讓重熙皇帝見識下文官們高潔的風骨,與不屈的意志。

齊大月將茶樓的窗戶小心推開一條縫,看著腳下那些官員正向午門聚集,心中充滿了快意,鬧吧最好鬧得大一些,水如果不渾,又如何火中取粟。

見午門前已經聚集了七八十人,齊大月覺得到了自己登場的時候,他從僕人手中接過一條白絹,面帶厭惡的看著僕人把白絹纏在他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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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冬現烏雲

僕人將白絹替他纏好後,他看了一眼,低聲罵道:“混賬東西,本官師母可還活著,孝帶當系成一長一短,怎能兩端一邊長,讓別人看了,還以為我在咒師母早死。”

齊大年生氣的衝僕人一揮手,親自整理好特意替卓尚書紮上的孝帶,他將僕人留在茶樓,獨自從茶樓的後門走出去。

走在通往午門的直道上,齊大年雖然抬頭挺胸,緩步向前,可難掩臉上的悲切之色,時不時還從眼中流下熱淚,

沿途有官員看到齊大年腰扎白絹,心知他這是為了卓尚書帶孝,紛紛上前向他拱手致意,勸他不要過於傷心。

每當有人過來問候,齊大年便嘴角顫抖,好像強撐著不讓自己因傷心而暈倒,對每一個向他問候的官員,都禮數週全的還禮感謝。

一名年輕官員走到齊大年身邊,作揖後說道:“大年兄請節哀,卓老尚書心懷家國,悲憤離世,實乃天不佑大晉。如今國失棟樑,今後還要靠大年兄帶領我等清流同道,秉承卓尚書遺志,還我大晉郎朗乾坤。”

齊大年叫不上來此人名字,只知道這人是新科的新晉進士,好像分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磨資歷,以往只是在私下裡竄聯時見過此人一次,這種無用的小角色,不值得齊大年記名字。

雖然叫不上來這人名字,齊大年對他還是保持了充分的尊重,目測覺得此人應該比自己年紀小。

齊大年哽咽著說道:“賢弟的話讓為兄羞愧不已,我齊大年何德何能,怎敢與恩師他老人家比肩,只恨不能再聽聞恩師教誨,若是能學到他老人家風骨半分,便是不作這官又能如何。今日大年只是為了悼念恩師而來,至於其他事,為兄現在腦子很亂,痛心蝕骨,旁的事容後再議...容後再議。”

齊大年就這樣走走停停,一路來到午門城門樓下,這時午門前的大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上百名官員,還有官員陸續從京中各處趕來。

在城門樓上望風的午門執事太監,此時心中越發驚慌,這時人群中響起一片嘈雜的喊聲。

“戶部齊尚書與工部李侍郎也來了。”

“快看那邊,禮部的那些人來了,侍郎大人就跟在他們身後。”

“好傢伙,禮部的人都扎著孝帶,誰知道附近哪有布莊,我也得弄上一條...”

“同去,同去...如此盛況,身上怎能沒紮上孝帶,那樣氣勢上就輸給禮部的人了。”

午門前的百官因有***出現,瞬間喧囂起來,亂哄哄聽不清誰都在說什麼。

執事太監見有***出現,心知大事不好,今天這些文官明顯是吃飽了撐的,想要給陛下玩把大活,他讓身邊一個小太監盯著這裡的情況,馬上轉身向皇宮中的玉虛樓跑去。

孫福早就站在玉虛樓外等著午門那邊的訊息,影龍衛的暗探昨日便已上報,今日會有文官在午門鬧事。&n

孫福此時身上裹著北地雪貂製成的披風,在玉虛樓前的空地上來回踱步。

重熙皇帝的身體自從入冬開始就越發不好,這眼看著就要過年,百官們搞出這樣的陣仗是想要逼著皇帝早點駕崩嗎?

玉虛樓正門邊上站著兩排小太監們,他們全部把頭低到不能再低,恨不得今天出門忘帶了腦袋才好,孫福那張鐵青的臉,嚇得小太監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觸了宮裡老祖宗的黴頭。

一片覆蓋天際的烏雲至西北方湧現,雖然還沒擋上東方正在升起的太陽,卻有越聚越厚的苗頭。

孫福看眼西邊的天空,這塊烏雲來的真不是時候,一陣呼嘯的寒風平地而起,吹亂了孫福花白的頭髮。。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冬現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