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東一句,西一嘴成功地將差役們的情緒煽動起來,已經有幾名差役拿著鐵尺向馬遠站立的地方逼近,看樣子想要動手將門裡的鄭俊懷搶出來。

肖華飛站在門裡看向鄭俊懷,看來此人倒還有些得力的親信,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把自己堵在這裡,倒真比那齊大月強上許多。

馬遠在與那人喊話期間,鄒通正無聊地用腳指頭捻著靴子裡的石子,沒有襪子是有點不舒服,他開始後悔把襪子塞到鄭俊懷嘴裡。

隨著那人的不斷鼓動,保寧縣這些衙役離逢春樓的大門越來越近,還有不到十來步就會衝入門內。

鄒通抬眼看向這群衙役,心中嗤笑不已,抬手一拍馬遠肩膀,勸說道:“馬大哥別白費力氣了,你也看出來了吧,這些人不會輕易退走。大人還在裡面等著,咱們時間有限,沒有功夫聽他們聒噪。你先往後站喝口水歇歇,讓兄弟來勸他們,保管藥到病除。”

馬遠明白鄒通這是要動武了,衝對面啐了一口,對鄒通說道:“他們既然要作死,那就怪不了咱們心狠。不過老弟可警醒點,剛才大人可說過千萬別下死手,咱們不能給大人找麻煩。”

鄒通揉著下巴上的虯髯,長出口氣,低聲笑罵道:“真是不爽利,束手束腳的架最沒意思。”

鄒通沒有再向那些人喊話,他叼起竹哨,吹起一聲極為短促尖利的哨音。

唰——!鄒通身前的兵士整齊向前邁進一步,這整齊的腳步聲,驚得對面眾人一陣忙亂,終於止住了向前逼近的步子,但他們卻沒有放下手中的鐵尺與棍棒。

鄒通思慮片刻,找不到他想下達命令的對應哨音,氣得他用力地捻了下靴子裡的小石子。

“拔刀——!”鄒通大喊道,他身後響起整齊腰刀出鞘聲,“都特麼給老子用刀背!用力砍他們這些豬油蒙了心的王八蛋!”

鄒通始終站著沒動,這種不能見血的打架,他實在提不起丁點興趣。他身後的五十名兵士依令開始邁步向前,片刻間在鄒通身前排成兩排縱隊,所有人將刀刃衝上,在小旗的帶領下,舉著刀背向對面的差役們衝了過去。

那個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兄弟們別怕!他們不敢殺人,一起上揍這群王八蛋,救回...”

兩波人馬剛一接觸,衙役那邊還真有幾個不怕死的人跟著動了手。可是當鐵尺與刀背相接觸時,這幾個衙役知道自己錯了,因為不是隻有一把刀背砍在他們的鐵尺上,每個人的鐵尺上至少落下了兩把刀背,同時要麼從身體兩側,要麼從大腳的方向,至少還有兩三把刀一起砍來。

而衙役們不管將鐵尺揮向哪個方向,肯定會有云鋪衛兵士的刀背迎向鐵尺,這讓習慣了與盜匪爭鬥的衙役感覺非常彆扭。

按以往的經驗,衙役們猜測對面那群大頭兵應該散開,每個人都抓對單打獨鬥,一對一的情況下他們有信心,不比對面的大頭兵在身手上差多少。

可是雲鋪衛的兵士從來沒有學過什麼叫單打獨鬥,加上有了跟著肖華飛剿匪的經驗,軍隊合擊之術已深入他們的骨髓,他們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能大家一起砍人時,還要刻意分開一對一,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嗎,而且會耽誤收割兵,割下耳朵算軍功。

軍隊殺人講究的是效率,而不是個人的勇武,不到二十個呼吸,堵在門前的衙役已被放躺了一大半,這還是鄒通說過不許殺人的結果。

衙役們感覺打得束手縛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讓人家砍了一頭包。其實雲鋪衛的那些兵士打得也不痛快,明明能一刀結果一個,現在還非得避開對方的要害。

衙役們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嘴裡開始不住地求饒,每個倒在地上的衙役身上都有多處傷痕,所幸還沒有人丟掉性命。

他們與雲鋪衛兵士動手時,擋住了上面就防不住下面,擋住了上下,又防不住身體兩側,總有兩三把刀同時重重砍在他們身上。

這時倒地的這些人心裡恨極了剛才煽動他們鬧事的人,鄭俊懷死不死幹他們什麼事,有這功夫回家摟著老婆或是樓裡的姑娘不是更好,所有堵門的衙役都後悔來趟這灘渾水。

那些大頭兵將他們打倒後,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向前方推進,沒有人在他們耳朵上來上一刀。

見勝負已定,鄒通終於將裡面有石子的靴子脫了下來,將裡面那顆煩人的石子倒出來。

馬遠是第一次看到軍隊是如何衝殺,原本他還以為雲鋪衛這些大頭兵還要費些手腳,至少有來有往地鬥上幾回合,沒想這邊只是一次列隊衝鋒,對面便如鐮刀揮過莊稼一樣的倒地不起了。

這已經不叫打架或是戰鬥,分明就是單方面的無損碾壓。

他在心裡評估了雲鋪衛兵士與影龍衛力士之間的戰鬥力。雖然說各有優勢,影龍衛更擅長隱蔽刺殺與封閉空間內的肅敵,但如果是面對面列陣,贏得一定是雲鋪衛兵士這邊,因為影龍衛力士不具備與敵俱亡的勇氣。

馬遠身後響起肖華飛地小嘀咕:“無痛人流哪家強,影龍衛醫院找肖主任...呵呵,看樣根本用不了三分鐘。”

透過多次的接觸,馬遠已經習慣了肖華飛嘴裡總冒出聽不懂的詞語,他不會讓肖華飛解釋,上官們很多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沒有義務向下級解釋。

馬遠全當沒有聽到便好,這是做為一個優秀下屬,必須具備的職業素養。

鄒通收起憊懶的態度,恭敬地向肖華飛抱拳道:“稟報將軍,敵軍已經肅清!屬下建議不必拖延,繼續集合隊伍殺出城門,儘快與晉彪匯合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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