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燒水,燒個屁水啊,你們看哪個要死的人,自盡前還會想著喝茶。細節!細節最重要,懂不懂啊。狗子去把財物貴重東西包好一件別落,等會一起帶走。”

“大人咱們還忘了個事,齊大月為什麼要自盡啊,這個總得有說得過去的說法啊。”

“就說你們一個個全是死心眼,辦事怎麼不會動腦筋,這姓齊的家裡有老婆小妾吧。外面那個逃跑的僕人不是現成的嘛,齊大月無意見發現他老婆和僕人私通,咱們在京裡再幫著齊大人揚揚名,把事情做實。這種事根本不需要多少證據,還不是全憑你們回去亂說,記得其中再加點香豔的情節......酒樓茶館裡傳一傳,什麼齊家娘子夜會書童啊,芙蓉帳裡三人行啥的,總之咋牙磣咋來。最後就沒有人關注真相了。”

“要不怎麼說您是大人呢,這手段雖然爛大街,但架不住老百姓與朝中百官們喜歡啊。而且朝廷百官們聽了以後也不會深究這種骯髒事,否則影響官老爺們的清譽啊。這樣一番操作下來,齊大月的死就被褲襠那點事帶偏了。不過屬下認為光說僕人與他老婆有染不夠勁,屬下再把齊家老太爺加進去,這樣就更沒有人敢問了。齊大月這下死的憋屈啊,又是僕人,又是他老爹,唉......說的屬下都有點同情他了。這樣的人即便不死,也沒有臉活著啊。”

肖華飛的聲音響起,“就這樣辦,馬老哥補充得很好,看來本官的道德底線還是高了。”

另一個聲音緊接著響起:“屬下覺得還是不保險,一會咱們去逢春樓時,把咱們人都帶走,官驛裡不留咱們一個人。屬下再使些小手段,在這間屋子裡放把可以延時的大火,把這裡燒成白地,這樣的話就算再有經驗的仵作也找不到疑點。”

“狗子的辦法好,一會就這麼辦吧。到時本官多賞你五十兩黃金。照我看,你們三個壞蛋合在一起,完全頂得上一個馮老狐狸。這姓齊的血就要流乾了,還有什麼好辦法,你們抓緊時間儘快說出來,一會咱們抓了鄭俊懷頂包,回京交差,你們只要說得對,本官大大有賞。”

於是更惡毒計劃在幾人口中噴湧而出,反正每一個主意都能讓齊大月就算真死了,也能氣得把棺材蓋掀開。

齊大月心裡越發的害怕,這群王八蛋實在太壞了,自己和他們比起來簡直就是道德聖人。就算他與鄭俊懷使計害死卓尚書,也沒有讓卓尚書身後的名聲遭這麼大罪。

齊大月此時控制不住的全身顫抖,看來他背後的人真的把他拋棄了。他在臨死前終於明白前途與生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覺得手腕處流出的血越來越少,臉盆裡血液滴落的聲音,間隔越來越長,頭腦開始迷糊。

血液滴落臉盆的聲音像一把巨錘敲擊著齊大月的腦袋,讓他猛然間爆發的極大的怒意。既然他反正都要死,那大家一起死好了,誰也別活得那麼安心。

齊大月劇烈地掙扎起來,連帶著讓身下的木架子直顫,好像隨時都能讓這臨時搭制的架子散掉。

肖華飛連忙讓馬遠他們扶住木架,口中說道:“齊老兄,只要是人早晚都有一死,別掙扎了。按你的失血量,都夠做一在鍋血豆腐了,你這樣亂搞,萬一把身體弄出不應存在的傷痕,兄弟們還要為你費手腳。大不了關於用在你兒子身上的辦法就算了,我以自己高尚的人格擔保,不讓兄弟們把你兒子送進宮裡總行了吧。”

齊大月口不能言,只能心裡罵道,就特麼你們幾個還有個屁的人格。全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齊大月成婚二十多年,暗地裡的外室不算,明面上已經娶了四房小妾,日夜耕耘之下就落下一個剛滿三歲的兒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自己兒子受到非人的傷害,眼下這些傢伙嘴上說不會傷害他的幼子,反而更讓齊大月相信,對方一定會這麼幹,影龍衛這些人的話就得反著聽。再說憑什麼出了事,只有他自己倒黴,

肖華飛的話語並沒有安撫住齊大月,馬遠他們三個人一起上手按住木架,依然無法控制住齊大月的拼死掙扎。

肖華飛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齊大人別鬧了,反正你全身的血就要流乾了,死前給自己留點最後的臉面,現在沒人救得活你。只要你停止亂動,我做主把你嘴上的抹布拿掉片刻,你要是有心事未了,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說出來。只要不算太過分,我們可以幫你完成一件心願,兄弟就當做善事了,讓你死得安心。”

齊大月只是身體被棉布束縛住,下巴以上的活動並不受太大影響,他聽到肖華飛的話後,馬上費力地點點頭。

肖華飛先向吳苟道使喚個眼色,片刻後有人揭去蒙在齊大月臉上的手帕。

齊大月並沒有先說話,而是用盡氣力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手腕,然後他的心更涼了。他此時頭昏腦脹,恍惚間看到手腕那裡殷紅一片,已經沒有多少血還能流出。

齊大月呼吸更加急促,明顯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他覺得體內的靈魂正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往地面下拉扯,這是要墜入地府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真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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