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忠心裡有些沒底,怕天黑看走了眼,離著井口還有十來步遠時便站住了腳,開始結結巴巴的小聲喊道:「二蛋媳婦...二蛋他婆娘,你在哪?夫人改主意了,人先別扔進井裡,夫人讓我過來有,有事吩咐你辦。」

突然間,一個快如狸貓的身影在枯枝叢中穿了出來。

吳忠根本沒有絲毫反應,就被這身影從後面死死扼住了脖子。

一個溼滑尖銳的東西頂在了吳忠的咽喉之上,一道怨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出聲,敢亂動捅死你!」

吳忠的脖子被寒氣激得直起雞皮疙瘩,他知道眼前那個僕婦是凶多吉少了。

誰能想到杜鵑平時看上去如小貓般的女了,卻有這麼狠的手段,反殺了僕婦不說,現在還把他這個內宅管家抓住了。

鋒利的銀釵子已經刺破了吳忠的面板,杜鵑知道憑自己的體力鬥不過一個成年男子,只能下狠手給對方嚇住。

哪怕連東蠻的小孩子都知道,晉人的骨氣向來不高,別管晉人是男是女,只要你比他們狠,他們就會綿羊一樣恭順。

「不想死就跪下!」,杜鵑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

吳忠嚇得連口吐沫都不敢咽,他知道杜鵑絕對敢一下捅死自己。

在死亡的威脅下,吳忠不敢對杜鵑有絲毫刺激,立馬將雙手高高舉起,開始緩慢下跪,嘴裡小聲勸道:「十七姨娘別衝動,我,我這裡有銀子,儘管全拿去,你和夫人的仇怨與我們這些下人無關,你說對不對。」

杜鵑用拇指抵住釵尖,將銀釵又往吳忠的脖子裡遞了半分,才開口問道:「吳府介紹來的商人哪去了?是不是已經死了。」

吳忠沒有一點隱瞞,直接回答道:「人被大管家他們丟到井裡淹死了,屍體被送去了影龍衛,這個我和無關,你不要遷怒與我。」

杜鵑左臂用力,把吳忠的腦袋往懷裡又拉緊了些,「為什麼把屍體送到影龍衛?」

對於腦後傳來的酥軟感,吳忠此時沒有半點遐想,只想快點從杜鵑的掌控下脫身,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對杜鵑說了一遍。

「很好,一會我放了你,你可不許喊,」,可杜鵑這個喊字還沒說完,便死死扼住了吳忠的下巴,右手一用力把銀釵刺入了吳忠的喉,直至未柄。

溫熱的鮮血從吳忠的動脈裡噴出,讓杜鵑的手指變得有些溼滑,可杜鵑卻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有著強烈的快感與興奮。

杜鵑解決掉吳忠後,不敢久留,抬頭辨明方向,朝著花園的北牆角溜過去。

等來到與外面只有一牆之隔的所在,杜鵑挖出早就埋在此處的飛爪。

藉著飛爪的力量,杜鵑長腿連蹬,幾步便越上牆頭。

杜鵑在牆頭上回望著已經亂起來的王家,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冷笑,然後頭也不回的飛身躍下牆頭。

等王夫人得到吳忠與僕婦已死的訊息時,已經是後半夜。

以王家目前的實力,此時再想把杜鵑找出來,根本做不到了。

王夫人難得對麥管家露出個笑臉,不情不願的請教道:「麥管家從小就跟著老爺,見識肯定比我這個婦人強,如今府裡出了這等醜事,吳忠又死的不明不白,連帶著杜鵑也不見了,依你看府裡該怎麼處理這些事。」

麥管家雖為大管家,但他很少進入王家內宅,後院的事一向由吳忠來打理,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孃家人呢。

不過王家對外辦事,向來是麥管家出面支應,見識自然是有的。

麥管家沉吟片刻,對王夫人勸道:「當務之急還是處置老爺的後事要緊,明天一早就得上報朝廷,就說老爺得急病去了......至於其他的事嘛,在下認為夫人該緩緩。等一切風平浪靜後,再辦不遲。」

王夫人有些不快的說道:「老爺的事我全按你的意思辦,但不管你想怎麼辦,都要先把那十幾房小妾賣到青樓裡,我是一刻也不想再見到她們!還有王文喜那對敗家母子,必須馬上趕出府去,這個沒得商量!至於別的事,我不再插手,全交給你和文昭那孩子辦。」

麥管家心中嘆了口氣,這位夫人讓孃家和老爺慣的沒一點樣子,就看能不能勸動文昭少爺了。

這王尚書屍骨未害,主母就發賣小妾,傳出去太不好聽啊。

多少有點腦子的人,就會聯想到王尚書的死因有異。

何況王文喜也是王家的骨血,就這樣趕出府外,會叫京城裡那些大人怎麼看,王家人以後不打算在朝廷出仕了?

薄情寡義本是官場常態,但不能表現的這麼明顯。

王尚書死後無光,從長遠看,對王家的後人毫無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