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道:「老大人的意思是大晉病了?」

趙侍郎不接這話,繼續說道:「老夫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過去不是這樣。年輕人有些話,能不說就不要說,天下不只你一個聰明人。」

肖華飛道:「難道就裝聾作啞,不聞不問嗎,我們什麼不管,這天下就會太平?下官沒有老大人經歷的多,但是卻不能對有些事視而不見。就說這邊關吧,如果我們的軍資養肥的東蠻,大人可知這天下會變成怎樣?那時天下危矣,老百姓會流血的。」

趙侍郎搖頭道:「你以前難道不是百姓?你口中的百姓和朝臣們認知的百姓不同,現在你是官,既是百姓又是官,你我在陛下眼中皆是百姓...」

「老大人的意思是隻要咱們活好了就成是吧,可是如果我們這些當官的,拿走百姓的最後一塊銅板,這天下會變成什麼樣?那是要出大亂子的。」

「史書上就沒有什麼新鮮事,千年以降,哪朝哪代不是這麼過來的,老夫年紀大了,很多事想管也管不過來,若肖大人還有雄心大可一試。」

肖華飛臉色變得不好看,這是他第一次和大晉的頂級文官討論國事,沒想對方的話讓他無所適從。

他想反駁,卻找不出能拿得出手的理由反對趙侍郎的說法。

他想給趙侍郎去講一群有信仰的人和軍隊,卻知道對方根本不會相信。

沒辦法,大晉歷朝歷代史書上寫就是那樣治亂迴圈,以趙侍郎的學識和眼界,他不相信是正常的。

知道的越多,相信的越少。

能聊的話題已經不多,肖華飛不想和趙侍郎再探討那些不能觸及的本質,只能直接問道:「本官這次一定要將東陽關裡的敗類一網打盡,我只想知道侍郎大人願不願幫忙。」

趙侍郎嘆道:「不管你信不信,老夫一直不反對你治理這裡的軍紀。而且老夫從來沒有出手阻礙過你行事,這總是眼前的實證吧。」

肖華飛終於聽懂了趙侍郎的意思,但同時他內心有些心灰意冷。

趙侍郎說他不反對治理軍紀,吳榮又離開東陽關,這就是說肖華飛要把案件,限定在東陽關的範圍內行事。

那並不遙遠的京城,不允許有一絲風吹草動。

「這是陛下的意思?」肖華飛忍不住問道。

趙侍郎深看他一眼,「你在說什麼?年輕人,不要恃寵而驕!」

肖華飛,「......」

不需要再問了。

吳苟道從外面慌忙來報,「指揮使大人連同御林軍副統領,率領三千精騎已到西門。」

肖華飛稍微愣了下,他猜測京城裡會來人,只不過沒想到來的會是馮克明與三千精騎。

趙侍郎哈哈一笑,對肖華飛說道:

「替你擦屁股的人來了,走吧咱們一起去迎迎那個老傢伙。」

肖華飛是在半路上遇到馮克明與他帶來的那三千精騎,馮克明沒有領受那些繁文縟節的歡迎儀式,而是直接讓王副將他引進城中。

馮克明此時騎在馬上風塵僕僕,肖華飛趕忙上前見禮,「指揮使遠道而來,屬下有失遠迎還望指揮使恕罪。」

馮克明冷笑道:「肖大人好大的威風,老夫惹是晚來片刻,怕是你要把這東陽關的天都翻了吧。」

肖華飛憨厚地一笑,「為陛下分憂不敢惜身,屬下自當鞠躬盡瘁。」

馮克明臉色緩和些,「整天油嘴滑舌,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吧。」

等肖華飛與馮克明見禮後,趙侍郎才走過來對馮克明笑道:「沒想到是馮兄過來,要是你再晚來幾天,你家這個小傢伙怕是要把老夫當女幹佞抓了。」

馮克明連忙還禮道:「趙年兄還是這麼老當益壯,我這影龍衛向來只抓壞人,若是我家小夥家抓了你,肯定就是趙兄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大家全是為陛下辦事,趙兄還是要多對我這屬下多提點些。」

趙侍郎面對馮克明多少有些含沙射影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

肖華飛感慨萬分,這倆老傢伙沒一個是簡單人物,全是臉厚心黑的老狐狸。

肖華飛連忙說道:「屬下在東陽關這裡能保平安,全靠趙侍郎出手幫襯,否則我帶來這點人可能等不到指揮使到來。」

三人簡單寒暄後,肖華飛想迎馮克明到官驛暫時休息。

誰知馮克明沒有接受這個提議,而是讓王副將領他直接到將軍府。

此時吳榮早已離開將軍府,馮克明成了將軍府裡官階最高的官員,而且他還是重熙皇帝的近親,王副將自然不敢怠慢。

非戰時,東陽關的聚將鼓咚咚作響,鼓響三次不到者,斬!

京城來的三千鐵騎把吳榮的將軍府圍成鐵桶一般,馮克明沒有廢話,直接讓王副將召集關內千戶以上軍官到將軍府點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