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重熙皇帝時日無多,他依然是大晉最有權威,最有掌控力的那個人。

肖華飛打個機靈,至始至終他敢和馮克明玩心眼,但從來沒在重熙皇帝那動小心思。

看來趙侍郎和肖華飛的選擇出奇的一致,那五千兩銀子,其實無論是皇帝還是趙侍

郎,甚至肖華飛沒人看在眼裡。

但收下的意義不同啊,跟皇帝老子分銀子,這買賣還是值得一做的。

重熙皇帝從來不怕手下人收銀子,他更看重臣子的心在哪邊。

天下那麼多官,又有幾人不貪呢,重熙皇帝此時管不過來,也顧不過來。

一切交於後人。

肖華飛猜測重熙皇帝,此時只想盡力消弭浮出水面的隱患,至於深層次的問題,皇帝已經放手了。

只要別太過分,皇帝早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肖華飛無法評價這樣做是對是錯,如果和重熙皇帝換個位置,肖華飛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留給皇帝的時間不多了。

激烈的革新可能會讓一個老舊的帝國煥發生機,但也可能讓這個帝國萬劫不復,因為強大慣性不受理想主義者的控制。

這是一個深層次的社會問題,不僅是統治階級的問題,也是平民階層的問題。

一個不想改變,不願放手既得利益,一個想改變,但不知道方法和手段。

最終一切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火堆,焚盡一切,然後在灰燼中涅槃重生。

吳苟道見肖華飛不答,繼續問道:「大人想要放過那些人?」

肖華飛還是搖頭,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人總該有底線,如果能放這些禍國殃民的敗類,那當時為什麼要抓。

肖華飛回頭望了眼趙侍郎所在的房間,對吳苟道吩咐道:「把這些人看好,所有看守必須是我們的人,本官不希望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弄死。」

吳苟道點頭離開。

肖華飛在等,他不知京城的皇帝會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晚間將軍府請趙侍郎與肖華飛過府用宴,這個推辭不得,還要在人家地頭辦事,這個面子不能不給。

吳榮見到肖華飛時,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與他談笑風生。

這讓肖華飛對吳榮的認識更深了一層,老傢伙們沒一個簡單的。

整場酒宴波瀾不驚,沒有肖華飛猜測的刀斧手,吳榮不提肖華飛在城中抓人的事,趙侍郎也只談皇帝對邊軍的慰問。

肖華飛看著二人恨不得拜把子的狀態,才發現自己的城府還是不夠深。

酒過三旬,吳榮對趙侍郎問道:「不知侍郎大人能否在東陽關多留些時日啊,讓關中將士得以沐浴天恩。」

肖華飛眉毛一挑,吳榮這話問得高啊。

趙侍郎看了眼肖華飛,笑呵呵對吳榮說道:「本官離開東陽關後還要繼續往北巡視,估計再有兩三天便要繼續趕路了。就是吳將主再挽留,本官也得讓其他的邊關軍士同沐天恩吧。」